两日时间转瞬即逝,昌都与日光城离得并不远,只是两城之间隔了条贯穿全龟兹的丹徒河。
丹徒河是龟兹的母亲河,龟兹万民皆赖此河,自西向东横穿昌都日光。
河水湍急,要渡此河十分艰险,好在船手都是本地人,渡河手法娴熟,虽艰险,却也安然无恙。
暗卫却因人数过多,只怕会暴露,不便一同渡河,元水则带着众卫从一旁的宣州绕道而行,全力以赴脚程只比姒昭等人慢了两日。
日夜兼程了三日,姒昭几人终于到了昌都王城附近,此城远离大晟,正处黄沙中心,据玉山所说常年黄沙漫天。
烈日下,呼啸的风里都带着砂砾,拍在脸上生疼,像刀割一般,所以这一路见到的人皆是以麻布覆面,整张脸只一双眼睛漏在外头。
距王城三里时候,玉山叫人换了马车,一群人乌泱泱的往城内走去。
姒昭和李蔚兮坐在马车里头,玉山在前头骑着高头大马,摇摇晃晃的像是娶媳妇的新郎官,马车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丫鬟小厮,连放着生活用品的货车都有三四驾,还有些侍卫模样的人守护在后头。
李蔚兮放下帘子,收回惊异的目光,有些无语道:“这也太招摇了,便是在京都也没见哪个有这样的派头的,看着像暴发户的傻儿子似的,别装的太过了吧。”
姒昭被李蔚兮逗得笑出了声,说道:“不怕,越蠢越张狂越好,况且,我看这二王子可不像装的,只怕城内的人都司空见惯了呢。”
龟兹的天气环境可谓极端,黄沙蔽日,除非本地人,否则寸步难行,自然也看不见一只大鸟从队伍上方飞过,朝王城内飞去,只听一声穿破云霄的哨声,那大鸟向下俯冲飞入一户高墙内,随即稳稳落入一男子手臂上。
那男子将猎鹰脚腕上绑着的纸条拆下,轻轻抬了抬手臂,那猎鹰便又飞走,没入黄沙之中。
拿下信后毕恭毕敬弯下腰,将信双手聚过头顶朝向身后屋檐遮蔽下李另一男子面前。
男人身着红袍,领口袖口都围着毛领,绣着暗金纹样,腰上围着金带,腰间的配饰倒是不像玉山那样繁复招摇,只坠了一些金铃,尤其醒目的便是那一把纯金,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似乎彰显着男人不凡的身份。
男人负手而立,太阳被屋檐挡了一些,照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将身上照的金灿灿,看着倒是十分暖和。
他睨了眼身侧的那张字条,抬手拿起缓缓展开。因微微低头,烈日照到了他隐藏在阴影中的双眸。
那是双极浅,极透,极锐利的眸子,像是一块刚滴下来的琥珀,里头的戾气杀意毫不掩饰。
男人和玉山有三分像,相似的深眼眶浅眸子,相似的直挺的鼻梁,只是那眼却太冷漠,当中的阴暗一清二楚,将周身的暖意都驱散的消弭殆尽,不似玉山那样潇洒爽朗。
男人扫过字条上的字,挑了挑眉毛,那张冷漠的脸上似乎有些冰冷的笑意,抬起头看向前方,微微启唇:“我那二弟带着大晟的公主回了,大约午时就能进宫见父王了。”
只听身侧那依旧弯着腰十分恭敬的男子开口小心道:“带着大晟的公主想必阵仗不小吧。”
闻言男人像听了笑话般嗤笑一声,转身回了房间继续道:“那是自然,父王密诏,命努尔玉山引大晟召阳公主面见龟兹王,这是何等荣耀。”
男人正是玉山的异母大哥,龟兹的右贤王,努尔霍加。
努尔霍加回头看了看外头正当空的太阳,对身侧人道:“换身衣裳,进宫迎接一下本王的,引见使弟弟。”
努尔霍加前脚进宫见了龟兹王,后脚玉山便带着姒昭李蔚兮大摇大摆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侍卫们驱散左右,行人都挤在道两侧,丫鬟在队伍前往地上撒着花瓣。
就这样队伍一路踏花而行,迎着百姓好奇的目光,慢悠悠的到了宫门口。
龟兹的百姓只知道二王子回王城的队伍有辆马车,却不知里头坐的是谁,都在传老王上重新宠爱这个小儿子,才准其如此夸耀。
姒昭和李蔚兮下了马车往龟兹王宫内走去,从刚才一入城二人便发现,这城内城外,只差一步却如上天入地。
外头黄沙迷眼,风吹的站不稳,耳边尽是呼啸风声,连说话都是要吼的,可一踏进城门,连衣角都不太动了,百姓生活怡然自得,鲜花随处可见,物产丰富,街上商贩应有尽有。
看着这与城外天差地别的景象,实在诧异。
玉山看了看她俩,明白其心中疑惑,咧嘴笑了笑解释道:“王城在我国疆域的正中,也是风沙最肆虐的地方,是风眼,特别的是这些墙。”说着玉山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宫墙继续道:“你们中原的城墙多十五尺厚,可我龟兹的城墙,最薄的也有二十五尺。”
确实,姒昭李蔚兮回忆着方才进城时看了眼马车外,那城门的门洞仿佛格外的深,往前望去竟像个小小的甬道般。
“若想防风沙,只这一点自然也是不够的,这只是最基本的一点罢了。”玉山说起自己国家的事似乎满脸的骄傲,说完挑了挑眉毛又走前头带路了。
姒昭二人由玉山带领着走在昌都王城的王宫中,二人不动声色的各自打量着四周。
二人在日光城入住的天下楼已然是金碧辉煌,连宝石金子都随处可见,更别说王宫了。
龟兹王宫并不比大晟的皇宫小,甚至要更浮华,雕龙画凤,金雕玉刻,只是建筑多用沙土,再覆以金线织就的金纱,别提多晃眼了。
王宫的装饰虽多用金器宝石却并不俗气,龟兹尚红金,金纱红绸,交相辉映,倒也别有一番天地。
不得不说,李蔚兮相当喜欢这里的风格,在京都那样肃穆正经的地方呆久了,突然见到如此和自己口味的地方着实是兴奋。
一行人没走多久就停在了一座高殿前,几十节台阶两侧站着侍卫,看着十分巍峨,因是沙土所筑,平添了一分狂野。
“公主殿下,李二姑娘,我龟兹王就在殿中。”前头的玉山突然正经道回头提醒着二人。
姒昭轻轻拍了拍还在看那镶金的香炉的李蔚兮,理了理衣裳道:“二王子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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