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相府门口初见,他见她一副病容,便想来会会。
记忆中她十二岁,并不是现在这般明美的模样,如今的五官鲜活又明艳,琼鼻粉腻,唇如含丹,肌理如雪,唯有那一双星眸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怕被人看到说闲话,他小心的推开她,沈青玉又一次倒在他怀里,嘴角噙着笑。
看了看四周,好在无人,高明棠一脸正经的严肃拨正,“别这样,不合规矩。”
沈青玉娇嗔一笑,这是高明棠今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伏身躺在草地上枕着脑袋瓜好气的看着他,“既然不合规矩,那高将军还是赶紧离开吧,要是被人看到说闲话可是不妥。”
高明棠并未因她的话就此离开,继而坐在了她的身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个明白。
四目相对,沈青玉优雅的回以微笑,岁月静好,终是高明棠先开了口。
“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如拨浪鼓似的点点头,令高明棠又没了话说。
他与当年的沈小姐仅有三面之缘,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便承诺要娶她为妻,如今凯旋而归,还不等他上门提亲,皇上就下了婚旨,他本就不善言辞,加上多年未见沈青玉又用这种眼神看他,当下尴尬的不知从何谈起。
半晌后他又憋出一句,“你好像变了许多。”
沈青玉想他在信上那般絮叨,如今倒像个忸怩害羞的少年人一般,这反差着实有趣。
她苦笑着别开头,努力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看着自己的指尖喃喃道:“如你所见,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胆小懦弱的小女孩了。”
这话里说的不是沐语乔而是她,当年她被沐氏母女欺辱的怎样,便一一还给了他们。
顿了顿,她笑着说,“我劫持新娘,害得我哥哥差点丢了性命,成了这临安城人人的饭后笑谈,呵呵。”
那日后高明棠听说了不少关于她沈家大小姐的传言,未曾想十年后懦弱的少女会变得这般无法无天,以及难以掩饰的锋芒。
仿佛不再需要他来保护作报答,她就像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可以肆意在世间称王。
想到这,他忽然温柔一笑道:“你做的这些定是有苦衷。”
沈青玉蓦地抬头,他在说这话时,眼里的灼热正如那夏日的风一般搅热了她颇为平静的心。
世人都骂她恶毒,他却如此坚定的相信她有自己的苦衷。
他一定是爱极了沈小姐吧。
沈青玉嘲笑着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再次喝了起来,笑自己竟为了这偷来的爱意自喜,属实是可笑。
“你说你这个人,平日里信上如此絮叨,怎的见了面反倒是惜字如金了?”她提起了那些信,观察他的神色。
“这些年你为何迟迟不肯回我?”他明明是想知道原因,语气仍是听上去莫不在乎一般。
十年来,他出于要娶她的承诺给她写了信,可她从未回过,他怕了,怕她出了事。
沈青玉喝了口酒,看着远方淡淡的说着违心的话,“我是不想你带兵分心,若是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家国大事,那我岂不成了罪人?”
听到这样的答案高明棠终是放下了,想起她最后回的那封信,忍不住夸赞,“你哪里是罪人,若不是你那封信,我又怎会大破姜国,胜利凯旋,没想到你还会带兵打仗。”
“什么带兵打仗,我不过是连夜多翻了几本兵书,瞎写的。”
她噗嗤一笑,高明棠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和东方山庄有关。
“你认识东方山庄的人?”他一句话问得沈青玉迟疑了一会,今日他说了这么多终于问到了“刀疤女人”。
“有过一面之缘,是我雇的打手嘛。”她眼底露着得意的笑。
“打手?”高明棠狐疑的问起。
“嗯,东方山庄黑白通吃,拿钱办事,怎么,有问题吗?”沈青玉明知故问,将自己择得干净。
“那日我正从边关归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高明棠微微侧头看着她,平稳的语气忽而变得有一丝愠怒,“为首的刀疤女人伤害了我弟弟,我绝不饶她。”
沈青玉听明白他的意思,看他骤变的脸色,仿佛是要将她碎尸万段再鞭尸,心中不觉有些后怕那日耍了他。
看来她得小心些,万不能叫他察觉了异常。
“那还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对高小公子这般无礼,不过我和他们不太熟,怕是帮不了你。”她抱有遗憾的颔首。
“无事,我会慢慢找到她。”高明棠眉梢微动,语气坚定,只是那传闻中的东方山庄在何处他都不知晓,又如何找寻?
“哈哈哈,喝酒喝酒,今日我哥哥嫂子成亲,大喜的日子,别提这些令人头疼的事了。”沈青玉见空气有些凝重忙扯开话题,同他喝起酒来。
夕阳的余晖落在二人身上,安静如初。
多年后,当高明棠被这个女人气到发狂,再回忆起这段畅饮的时光,也仍旧是泛着甜味融进了岁月。
只是这女人依旧是趾高气扬,不曾说过一句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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