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啜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我来,是因为有件东西落在了皇姐这里。今日好不容易得些空闲,特来取走它。”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我和临祁第一次见面,我不曾见过他,他又怎么会有东西落在我这里?
少年放下茶杯,一步步地朝我走过来,身长玉立,如此挺拔。
我仰头看着他。
他俯下身,贴在我耳旁轻轻地说:“皇姐,看来大司农将你照顾的很好,你是否忘了些什么?你好好想想。”
葱白的指划过我的脸颊。
他的动作很温柔,吐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我耳边。
我背上忽而冒出了涔涔冷汗。
低头一看,那玄袍上分明云纹重重。
我贵人事多,竟忘了,那日太液池旁,推我下水的那个人,被我拽走了一片袍角,那袍角上面,绣着和眼前一样的花纹。
临祁带着他想要的东西走了,留下了一句话。
玄袍暖玉的少年看着我,微微勾起唇角,眼睛弯弯的像两枚小月亮。
他意有所指道:“皇姐,我只是取回我的东西,推你下水的人却并非是我。”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落水的时候,大司农刚好经过呢?”
少年俯身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轻快,带着少年独有的清脆质感,像有一对叮当乱晃的小铃铛在我耳边响。
他的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含着巨大的深渊和陷阱。明明在笑,笑意却没有到眼底,盯得我脊背发毛。
我说:“云琅没有理由害我,他若想要害我,又何必跳水救我?”
临祁似乎觉得好笑似的,指尖拂过我的发:“有苏思河,你从来都这样,看黑是黑,看白是白吗?”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扑棱棱的像两把小扇子。
我后仰躲过,看着他反问道:“看黑不是黑,白不是白,难道是灰吗?”
他愣了一愣。
虽然心里直打鼓,但是我还是理理衣襟,努力拿出长辈的威严道:“还有,我既早你两年出生,便在辈分上压你一头。你今日如此直呼名讳,不知分寸,不成体统,礼仪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少年沉默了一瞬,不怒反笑道:“皇姐教训的是。”
我到底是心里没底,咳嗽一声没说话。
临祁退开两步,悠悠然道:“不过,皇姐有一事还是说错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少年淡淡笑道:“云琅有理由害你,他有理由害死我们每一个人,并且,理由充分。”
他说完这句话,告辞走了。
是夜,我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看月亮,我爹凑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今日没有心情去厨房偷肘子,他没有肘子吃,连坐的姿势都和平日不同,显出了几分寂寞和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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