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二字还未来得及从嘴里脱口而出,她便看到他坐着的身体开始发抖,他忽然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像是之前在飞机上给她的那种感觉,她仰起头,觉得他有点儿危险的压迫感。
“怎么了?”顾允禾目不转睛望着他。
她也想站起来,奈何腰麻得用不上力气。
感觉自己突然被拿捏了。
如果说刚刚跟她对话的那个人,是她熟悉的、对她百依百顺、将她捧在手心里爱的苏佑寻,苏憨憨。
那现在这个,就像是来向她讨债的。他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公、乖戾、偏执、报复……是他压抑了多少年,从来没放出来过的另一面。
不过这才正常。
像是刚刚那样,她说一,他是一的,那99好感度她都得怀疑是假的。
她在他世界里消失了半年,生死未卜,他每天寻找她,被这99好感度都快折磨疯了,怎么可能还平淡似水地听她的话。
但即便这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最初见面时他都没能将她怎样,更何况现在了。
顾允禾望着他的目光没起波澜。
看着他靠近,看着他捧起她的脸颊,他放大的面庞近在咫尺。
他的手掌曾经常年温热,尤其是冬天,热乎乎的像暖炉一样。
现在却沁着细密的汗水,阵阵发冰。
“那是你的错。”
“什么?”
他突如其来冒出的话让顾允禾摸不着头脑。
“出卖顾家赌场、暗杀谢老爷子、最后跳海,那都是你的错。”
顾允禾抿唇:“什么意思?”
“只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这些鲁莽的脏事我都能替你做,偏偏你就是那么没有耐心?”
他嗓音发哑,说话的语气很不讨喜,带着一股讽刺。
“既然选择利用我,就该相信你的眼光,一直利用下去。”
“……”
“告诉你个好消息,顾允禾小姐,您现在还有机会再次利用我,在我这里,你有用不完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半年支撑他走下来的。
不只是他坚信她没有死,还有能留住她的能力。
求着被利用,他可能还真是自古第一人。
他当然恨不得把她关起来,像个变态一样给她套上锁链,让她再也跑不掉,让她一直陪着他。
思念到最痛苦的那段日子,他恨不得啖其骨食其肉。
但他还是做不到。
他深知他的女孩儿性子烈,他怕折了她骨子里的高傲。
她还小。
所以他会捧着她,哪怕她无法反抗地被他束缚在了身边,他也要保护好她的傲气,为她搬好台阶下来。
她是囚笼里自甘堕落的公主,不是城堡里屈居人下的宠物。
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近到他再靠近一点就能触碰到她粉嫩的唇。
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顾允禾依旧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除了灰耳猫跳上阳台的轻盈脚步声,房间里静悄悄的。
苏佑寻控制不住发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轻轻用唇碰了碰她的,她还是那样深深地望着他。
没有抗拒,也没有露出以往隐忍的假笑。
她身上的气息熟悉香甜得能把人折磨疯,只有苏佑寻自己知道他的渴望。
他又一次触碰,她仍旧没有避躲。
这个结果让他捧着她的脸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终于再也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他啃咬着她的唇,大舌肆虐过她寸寸领土,像只困饿的兽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拆吞入腹。
这个吻粗暴缠绵,顾允禾就任他抱着。
直到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儿,尝到嘴角有谁眼泪的咸涩味道,才松开她。
苏佑寻以为是他咬太疼了,她哭了。
可不是。
顾允禾低头扯过纸巾擦自己斑驳唇瓣上被他咬破的伤口。
她用纸巾一下下沾着血口,很容易就止住了血。
苏佑寻呆滞地抹了把自己的脸,入手的一片濡湿他才意识到眼泪是他的。
他没有想哭的,甚至连鼻尖的酸涩都没有。
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毫无征兆,不受控制。
越来越多。
他慢慢地坐回凳子上,低着头用两只手捂着整张脸,直到将脸捂得严严实实。
可是那些湿润还是会透过指缝漏到外面。
高大的身体弯着,在主人极力压抑中一下下发颤。
顾允禾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
似乎难以理解他的突然的崩溃。
因为窗帘的遮掩,清晨大好的阳光在两个人中间划下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她的那一面阳光温暖,而他的那一面却笼罩在阴影里。
阴影无尽地延长,延长到屋子的尽头。
顾允禾胸口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憋闷,手里攥着沾血的纸巾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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