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打断她的腿。
又是这种伤人的话!
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太了解他,否则没人会受得了他这样次次出口伤人。
但是,乔子柒觉得她这半年,忍了太多了。
“好,是我自作多情……”
因为他禁锢的不紧,乔子柒猛地一用力就挣开了。
她没有攻击他,而是一把扯掉耳朵上的耳饰,狠狠摔在地上。
弥散着雾气的通红的眼睛望着他:“你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废那么多功夫给你准备什么所谓惊喜了!”
苏御丞皱着眉,目光锁在她滴血的耳垂上。
分明她逃跑前还没有。
她是真的为了准备什么礼物才跑的?
苏御丞烦躁涌上脑,拦腰将人抱起:
“传太医!”
自从被太医穿过骨后,乔子柒对太医有了一种反射性恐惧。
“传太医做什么!你真要打断我的腿?!”
自然不是,苏御丞只是不想看她带着伤跟他继续吵架。
但到了嘴上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不打断,你能学乖么。”
乔子柒立即不要命地挣扎起来:“我没跟你开玩笑苏御丞!你动我一条腿,我这辈子都不——”
话没说完,只感觉背上被苏御丞用力点了几下,紧跟着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恍惚地看向苏御丞冷硬的面庞,想继续说话。
可困倦却将整个人裹挟起来,让她昏沉地睡了过去。
昏睡过去的女人脆弱无比,比起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有种稍纵即逝的错觉。
苏御丞垂眸扫向怀里的人,臂上抱得不自主得更紧了又紧。
他不想听她说剩下的话。
就算他真断了她的腿,挑了她的筋,他都不允许她说出任何报复的话。
她不能报复他的,她怎么能报复他?
无法想象她恨他的样子。
因为他可能会疯掉……
……
乔子柒意识模糊,只嗅到身周浓厚的酒精和药味儿。
一双温热宽厚的手攥着她的脚踝,膝盖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腿,想看看腿是不是真的让他废掉了。
刚一有动作。
“别乱动。”是苏御丞冷冷低斥的声音。
他正按着她的腿,不知道在对她做些什么,她看不见。
乔子柒皱着脸:“好疼……”
但是比她预料中腿断了的疼痛要轻。
苏御丞脸色阴郁:“知道自己是个废人还冲到车队里打架,不是活该是什么。”
乔子柒脑袋恍惚了一下。
又动了动腿,除了疼,什么都感受不到……感受不到能支配它的主动权。
乔子柒没吭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两行晶莹温润的液体从手臂下流出来,无声地流淌进鬓角的碎发里。
她肯定了,她的一条腿已经没了。
苏御丞没听到她出声,侧脸扫了她一眼。
看了一会儿。
抿着唇,同样一言不发地又低下头,按照太医的嘱咐给她腿上的伤上了药。
用纱布一圈圈绕得比大姑娘绣花还细致。
他其实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该将她永久圈禁的。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对她好。
手上放下她这条腿,小心地又开始处理另一条腿上的伤。
她脚踝崴了,都肿成了包子。
他一碰她的脚踝,她就疼得下意识缩了一下。
知道疼?
还不傻。
苏御丞嘴角染上微不可查的笑,可是刚将化瘀的药油倒在手心里,这抹笑就僵在了脸上。
“你这样对我,万一我不爱你了……怎么办……”
乔子柒浅淡的嗓音夹杂着哽咽,轻轻出声。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
苏御丞手上不小心把药油打翻在地上了。
他立即俯身去捡,好似这样就能掩饰这突如其来的狼狈。
用一贯的冷漠反问:“你何时爱过朕?”
“……好一个何时爱过……你还是觉得我不爱你……”
乔子柒哭出了声。
一声声浅浅的低泣,听得苏御丞心里比受刑都要绞痛。
她哽咽地问他:“那你觉得支撑我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原因是什么……”
“……”
“支撑我在宫里当了五年太监的原因是什么?”
“……”
“支撑我就算被你废武功,就算被拴上链子锁在笼子里,就算家人平静生活再次被打搅……都能让你随便废我一条腿的原因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乔子柒移开遮挡着眼睛的手臂,将布满斑驳泪痕的脸暴露在他视野中。
一双黯淡的美目里流转的不是灵气,而是一种腐朽的疲倦。
苏御丞看到她这种眼神,只觉得一种无端的恐慌从大脑传至四肢五骸。
就像是……什么东西像手里的沙子一样外泄着……
他抓不住……
可是她凭什么?凭什么来质问他?
他眼眶不受控地红了起来,一把抓住床上人的衣领,将人硬生生从床上扯起来。
猩红的双眸紧逼着她的:“是因为朕一直困着你!拴着你!!”
而且都是她欠他的。
她活该的。
乔子柒弯了弯眸子:“是么……如果不是我心甘情愿,你真栓得住么?”
话音落下,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响出现。
明黄色的刀在地面上弹了几下,安静地躺在地上。
是乔子柒松手将它丢到地上的。
乔子柒扯了扯唇:“这把是你放在御书房里的刀。”
她成功从面前的万人之上的帝王眸中,看到了冰川破裂的痕迹。
乔子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懒洋洋笑了:“就算我没了武功,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偷回来的吗?你搜了我的身也没找到我把它放在了哪儿。”
“苏御丞,少小瞧我了,我能做的比你想的多太多了……”
“……”
“我不愿意,你一辈子都拴不住的。”
栓不住的……
潜台词就是,她永远不是独属于他的。
她知道他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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