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青童都是孤儿,相依为命,从小被首领大人收留,虽然不用再风餐露宿,孤苦无依,但却要练就最苦的武功,因为他们自小便知暗士的终身职责。
从此不能有自己的姓名,不能有自己的感情,服从主子的任务便是唯一生活的目标。
但小姐不同,她允许他们跟她同吃同玩,还给她和青童写了一首曲词。现在,她身处敌国为俘虏不顾自己生死安危却还在为她弟弟的死自责。
这样的小姐绝无仅有。
而此次深入胡夷大皇宫,也是她第一次没有听从上面的指令,便私自决定的。
就像小姐说过的,他们是朋友,一生都要一起走。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我不再拨弄琴弦,因为实在记不清曲谱,更因为我想借着台下众位首领迷醉之时,胆大的去试试。
一边声嘶力竭的唱着,一边端起一杯酒,穿过各位虎视眈眈的首领,来到那武士身旁。
我把酒撒在他前面的地上,然后,把那空了的酒杯轻轻扔在地上,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这个如疯子般的举动,也许对于他来说我不过即将成为个刀下亡魂,早已不屑于再看。
……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
“好!贵妃娘娘的歌喉果然名不虚传!”
夏炎烈一边用那大手鼓着掌,一边盯着我仔细的瞧。
我摆了摆手,走回了原位。
有些妩媚的娇笑着。
“原来陛下您也喜欢这些东西,那我脑子里可多了!”
“哦?还会唱什么!”
夏炎烈明知我有些羞辱他的成分在却仍然煞有其事的追问着。
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摇摇头说:
“若陛下想听,还请陛下如实告诉我,现下是否君成安没有回信,而我是否已变成了这个大皇宫随时可杀之人呢!”
闻言,不仅仅是台上的夏炎烈,就连场内各部首领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本以为我这个他们的陛下掳来的敌国贵妃,就是个会弹唱的普通女子罢了。并无惊艳奇才,也不似他们胡夷国的女子个个能骑善射。
但是,刚刚那首歌唱的另他们第一次觉得朋友的珍重,有些群情激奋,而如今又是能这般得看透了一切的问话却是大胆的很。
夏炎烈也有些吃惊,他没料到我会突然转变话题,心里一紧。
既然她都知道,还能在这异国他乡、在这权利的中心云淡风轻的唱着歌,为死去的随身暗士挑衅乎莫雷。
要么就是她不怕死,要么,就是她一心想死。这样想来竟让他一时有些不舍的杀她了。
他原本今天要杀了她祭旗的……
从他的脸色中,我已得知了几分答案。
饮尽了杯中的酒,这次便让我醉倒一次吧,起码一会儿砍头的时候我不会觉得疼。
见他一直不言,我心中已有了答案。
“罢了!人固有一死,有的死轻于鸿毛,有的死重于泰山,只是求您留小女子个全尸,好让我有个完整的灵魂回乡侍奉父母亡魂。”
我又倒了一杯,把手中酒高举,对着夏炎烈,对着下首的众臣,也对着远方的家乡敬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而我为何知道自己要死的呢!
全都是因为这些各部大臣们的不屑一顾,因为我的连番挑衅也并没激起那所谓第一武士的任何不满,因为他们根本不知我能听懂胡夷国的土语。
试问,有谁会对一个俘虏这般优待呢,当然是这个俘虏将死才会有这般优待了。
“寒雨连江夜入吴,
平明送客楚山孤。”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正的在位置上坐直。
“洛阳亲友如相问,
一片冰心在玉壶。”
夏炎烈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手上递上了一杯酒,似乎还想再听我说些什么。
我接过他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感受着夏炎烈的目光,顿觉头脑昏沉。
我不害怕,我本就是一缕幽魂,能来这人间一趟已很是值得。
我迷糊中不知又拿起了谁的酒杯,高高举起,嘴里还念叨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突然身体飘然而起,感觉这个怀抱好温暖,我靠在那个怀里,使劲的蹭着,想找到一点熟悉的温暖。
迷糊间我好像听见青音在轻声的叫我,但我无脸面对她。
“对不起,对不起,青童,我对不起你。”
我不断的说着,道着歉,可还是觉得这样不够。
“君成安……我恨你……你这个大坏蛋!”
我知我这次醉的一塌糊涂,因为也许再也不会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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