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拥有火神钢骨的小雀斑已哆嗦不止。
我亦体验到骇人的不适。
“我们体内已经没有热量了。”
“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动不了。”
“是的。倉只会比我们更严重。”
接下来的画面,是倉的行动明显僵硬。即便他有心返击,却也无力回天。
“死!”
霁跃步上前,振出一道强击融合风雨雷电。
倉已疲于移闪,只能硬着头皮起手格挡。
“哧!”
兴许是由于前番遭受强酸腐蚀,眼下又被深寒凝冻,他的双臂就算有流纲风线的保护也难敌震荡,应声俱碎!
“手断了!两手都断了!”
我惊恐,毕竟熟知这种身前空空如也的无助感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绝望。
望向曈,她握紧双拳,依稀口中在念叨着些什么,好像祈祷。
“气御不息胄甲明王…破灭风武长枪…入世自由…速启亲降……”
之后我便发现空中那尊隐隐现形的披甲武士消失了。
再一看倉。
原来披甲武士附着在了他身上,与他一体同心;风之甲胄构成他缺失的双臂,风之长枪已作他悍然利器;前后皆兵,重装上阵;寒流百不能侵,阴险百不能袭!
“气御不息胄甲明王!”
我听得曈的声音有些止不住地发颤,但却不像是先前的兴奋,更像是某种难言哀愁。
“那是什么?”
我不禁疑问,实际想要明白“为什么”。
“是倉的底牌。”
而她心不在焉地答,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能赢么?”
这回她只剩沉默不言,等过晌久,才淡淡微语:“那重要吗?我只要他能回来。假如他自己愿意……”
“这是什么话?”
我极欲看出些隐情,正如曈一样,但很快,场上的交锋又叫人心弦紧绷地翻覆不止。我便无暇追问。
以胄甲明王降临的那一刻为始,乘风御气的英姿武士便与操弄气象的极恶魔君展开了势均力敌、昏天地暗的史诗级对垒。它们现在的战斗,再无任何一边倒的迹象,且毫无疑问,是我前所未见、无法预想的激烈!如果非要形容,那必须是山河横在他们眼前也要被碾成碎片,仅此两人,竟如千军万马饮血厮杀!撼动寰宇!把围场的废楼拆得七零八落,对周旁环境的破坏更是远远胜过一场九级地震……
倉在拼命。
霁已无法高傲地命他低头了。
他们一直从清早战到正午,又从正午战到下昼。
其间谁也没有停下喘上半口气,这让我感叹自己着实望尘莫及。
紧跟着又是一轮接一轮的巨响。
……
不知从何时起,我才终于注意到一个反常的现象。
“倉…倉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你还不明白么?”
“眉毛!他的眉毛也变白了!不对,那不是霁的霜雪……是倉在衰老!”
小雀斑空洞的双眼渗出一丝血泪。
“怎么回事?!”
她撇过头去,用一种轻微到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声音,沙哑叹道:“气御不息胄甲明王的降临,是他燃烧生命换来的。他每挥动一次风武长枪,管道就会多加一重负荷,每进行一次神行突袭,寿命就会减少一天。你明白了吗?他这是在不顾一切地消耗自己,把往后一生的宝贵时间都通通押上!”
“不……”
我感到心脏吃紧得厉害,鼻头酸胀。
“可他不攻击,只做回避不就好了吗?或许…这样可以减少些损耗?”
“是的。是的。”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着霁?照现在这种态势,他应该知道自己干不掉那个混蛋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还要无谓地和他交换招式……”
说着说着,我突然哽住了。
曈没有理我。
而我自己却发现了什么。
“交换招式……”
倉在逼着霁使尽他的浑身解数!
倉在用他自己的命,交换情报!
登时,一股迸发的风流击穿了我。
令我瞳孔放大,热泪盈眶。
仿佛回到亚基里,看见曾经拖着残疾之躯为异生种人挡下野蛮屠刀的老将军……
“倉!倉啊!”
我不要他交换情报。我也只要他平安归来。
时间为何还没到?
傍晚为何还不来?
快!快!快!快!快!
不要再打了!
“你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以为这个世界的改变作出贡献啊!你还有深爱你的人在等着你归来啊!我了解也许你也像我一样,在蒙昧的上辈子犯下过错误。但我能站在客观的角度为你作证,你是真心悔改的,我能感觉的到!我也亲眼见到了!你的决心,你的觉悟……所以拜托,请你回来罢,我们还有机会可以扳回一城!只要你回来。你快回来罢!”
我开始难耐地倒数。
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可最后换来什么?
换来的是眼睁睁地目睹倉在场上越发佝偻。
他伟岸的背影已经不再。
他俊逸的脸庞已经不再。
留下的是满脸刀刻额纹皱。
留下的是两鬓苍苍眼深陷。
但他重铠依旧,长枪依旧!
……
我已痴呆。
因为时间永无止。
最后的十秒。
在我上下对牙的咯咯作响中结束。
“倉……”
“倉!”
此时的霁已是遍体鳞伤,倒地不起。
而倉挺身站立!
纵使他已显得风年残烛,可还是在钟声敲响的最后一刻笔直于天地!
“倉,你赢了!”
“你听见了吗?你赢了!”
“你听见了吗?”
“喂,朋友,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将来你做首席,我们一起商讨对策,好不好?”
“朋友,你觉得呢?”
“哈哈,回答我们吧!”
“朋友?”
……
“请回答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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