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地,我连忙打着灯光,在便签上不假思索地写出了这句心里话,然后连同手电筒,将纸笔一并都从滤风口那儿递了过去。
似乎突如其来的手电与纸笔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她在接过以后很快便停止了啜泣,这让我心中的愧疚多有减轻。
但我是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了,所以只有焦急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她终于把三个物件如数推还给我。
我连忙翻开便签查看。
里面是纤纤娟秀的字体,简短地写着一句话:
“为什么呀?”
这一问,还叫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于是只好蹩脚地岔开话题,尴尬到要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地写了句:“男人总不应该让女人哭泣的。”
然后咽着口水、硬着头皮又递了过去。
几秒钟后再收到一个傲娇的答复:
“切,我才没有哭呢!”
为了使自己的话看上去更像真的,后面还特地加了个俏皮的“吐舌头”的表情。
我一看,不住笑了。
“得了吧,说出来会好很多呢。我发誓,无论什么,我都认真听。”
“你懂什么呀?”
“你不说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呢?”
“那我说了喔。”
“说吧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嗯,然后呢?”
“我想他了。”
“他?”
“是啊。一个盲打莽撞的榆木呆瓜,什么也不懂。”
“哈哈,这么巧?我也在想一个人。”
“噢?你也是吗?”
“我想她了。一个雷厉风行的神经病,没人晓得她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啧啧啧。”
“这是什么意思?”
“没呀,看起来我们挺有默契的。”
“可不是嘛。”
“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想她了对吧?虽然这样可能会有些奇怪,不过你可以把我当成她,说说你想对她说的吧?”
我看完思索了两秒,郑重地动笔,写下了一行字:
“你是我永远的刻骨铭心。”
递过去后,罕见的,竟隔了很长时间。
最后便签回到手里,我只看到一串长龙般、傻里傻气、多给不要钱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什么?男人不懂得表达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你这也太呆了吧?哈哈哈!”
“你先别忙着笑我。要不你也把我当成他,说说你想说的话?”
“不要了吧。”
“不行,好歹说两句,让我看看你说得呆不呆!”
“行吧。咳咳,大傻瓜!”
“就这?”
“嗯。”
“就这?!”
“啊不然嘞?”
“我服了你了!这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
然后便什么也没有了,又是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便签有很多,墨水也很多。
可它们仿佛都承载不了我们说不尽的话语。
直到最后,我的刑期结束。
……
那是我在用完了最后一张便签并将其传递过去后,正处苦恼之时。
门外突然传来了守卫的谈话声。
“该放人了。咦?他怎么在这?”
“啊,上一期因为原本要关他的那个禁默箱的维生系统坏了,所以暂且就把他转移到这了。”
“可这两个箱子都是快被淘汰的型号啊,而且还挨在一块儿!”
“那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两个放这么近多少会想方设法地交流么?更何况滤风口还是共用的,隔音方面……”
“哎呀,你管这个干嘛?趁早把他交出去,就再没咱什么事啦!”
“也对,禁默箱里关不了怪物。”
“可不是么!刑期要再长点,指不定哪天抑制他的麻醉剂透支了,咱们或许都得死。”
“是是是,赶紧的赶紧的。”
“不过说来还真是挺巧的。”
“怎么了?”
“你看啊,两个亚基里人竟然被分到紧挨在一块儿。”
“哈哈哈,是挺巧的,老乡见老乡!指不定还认识呢?有趣。”
……
霎那间,我的头脑轰的一声炸开。
所以他们绝对想不到为何在打开了门以后我还无神地坐在原地。
“嚯,这家伙!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喂,刑满释放了,快点出来!”
“出来啊,没听见么?”
“该死,你们愣着干什么,进去把他拽出来啊,这个疯子。”
……
野蛮的拉扯,粗声的谩骂。
可他们就是拖不动我。
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我要死死地趴在那面阻隔了我与她的箱壁上。
最终五个人的力量掺和在一起。
我才被分离开来。
因为头上带着封嘴的面罩,所以那些呜呜咽咽的悲鸣听起来无比恐怖,给在场的所有人都蒙上了心理阴影。
只不过他们光顾着害怕了。
始终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会使我“露馅”的滤风口。
倾尽所有。
近乎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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