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天翔赶在上岗前给梁思诺送来了早餐,她感恩于这份友情,却又想起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三天后的结果而进入生命倒计时,而令到这份友情无以回报的时候。一份更加珍贵的友情映入眼帘。
一位同样光头的女人兴致勃勃地进到病房,跟2号床的女人聊了起来,2号床的女人看到刚进来的女人瞬间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前天来的时候还找护士查,她说没有你的名字。”
进来的女人说:“我昨天晚上来的,今天一早就找护士查到你在这。你看,我男朋友给我买的假发,我看挺不错的,就让他给你也买了一顶,快试一下。”她还备了镜子,两人高高兴兴地试着假发。
2号床的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两顶帽子说道:“我也给你买了一顶帽子,现在天气冷了,戴帽子比较好。”
“好,那我们冬天戴这顶帽子,夏天戴假发。”
2号床的女人不痛不痒地说:“好,虽然不知道我们还有几个夏天。”
梁思诺震撼于这句这么沉重的话在这个女人的嘴里竟如此轻松地脱口而出。
两个女人看到梁思诺呆呆地看着她们,说道:“小妹,你是不是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应该这么心宽意适,而是应该哀哀欲绝?”
梁思诺说:“我是在看你们姐妹情深。”
“我们不是姐妹,甚至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们只是因为做手术时住在同一个病房而同病相怜,后来每次化疗都在同一个时间段,在医院都能碰到而惺惺惜惺惺。”
“那时候我男朋友离开我,是她一直在安慰我,鼓励我。”
“我们不留联系方式,是因为,当哪一天,在医院再也碰不到对方了,我宁愿相信她是完全康复了,而不想知道她是永远离开了。”
“生病算个啥,我们那么坚强,疾病看到咱们一定绕道溜走。”
两人对视着笑了,梁思诺百感交集。
梁思诺吃完那份友情送来的早餐,迈步走出病房,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想。
原来友情可以是无助时的那句温暖的话,在风雨中互相珍藏;可以是凛凛寒风里的那顶帽子,保你温暖一冬;可以是一个跨越时空的祝福,只愿你在远方安康。
梁思诺一直以为人这一辈子很长很长,有很多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和认识很多的朋友。却忽然发现原来一辈子也可以很短,一旦时间流逝了不会再重来,生命没有轮回,今生的朋友,今生要懂得珍惜。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忽然,李敏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她后面背着贝贝,前面抱着乐乐,在急诊科排队取号。
梁思诺连忙跑过去,“李敏姐姐,我帮你排队取号吧,你带孩子们去那边凳子上坐一下。”
李敏看到思诺一身病号服,连忙问:“思诺你怎么啦?”
“我没什么事,等一下再说,你先过去休息一下。”
李敏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到凳子那边。
取完号回来,思诺跟李敏三母子一起坐在凳子上等待叫号。
李敏说:“思诺,谢谢你啊,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你和你的姐夫是我们家的恩人。你生病啦?”李敏关切地问。
“我做了个小手术,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思诺见两个孩子都没什么精神,问道:“贝贝和乐乐怎么啦?”
“两个都流感。”
“你一个人带他们来,好能干哦。”
“没办法,敬文出差了,我只好一个人硬撑着。”
思诺不禁感叹:“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唉,我也就表面上装成坚不可摧的铁娘子,其实每次孩子生病,我真的很辛苦,不吃不喝没日没夜地照顾他们,孩子哭的时候我也想哭,但是我告诉自己不能哭。这带孩子背后的心酸真不是一句‘为母则刚’可以宽慰的。”
李敏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他们的爸爸也是为了这个家在打拼,他也很辛苦,所以我不是逼不得已的话,都不麻烦他,他也不容易。”
听到叫号,梁思诺准备抱起贝贝,李敏说:“你刚做完手术,不能用力。”
“没事,贝贝不重。”说着,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进了急诊室。
梁思诺帮着交费,取药,来到输液室,乐乐一个人坐着,李敏抱着贝贝,打着吊针。
不一会儿,乐乐昏昏欲睡,思诺连忙坐下来让乐乐靠在自己身上。
又过了一会,贝贝哭闹起来,李敏从包里拿出冲好的奶往她嘴里塞,贝贝不吃,还是一个劲在哭,李敏急得快哭了:“小祖宗,你是怎么啦?又不会说话,妈妈不知道你要什么。”
梁思诺伸头过去看,看到贝贝打针的部位有些红肿,连忙喊护士过来。
贝贝终于不哭了,李敏却喜极而泣:“幸好有你,不然我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思诺说:“好姐姐,别这么说,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打完针,送母子三人上了出租车。梁思诺真的没法想象,平时李敏一个人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梁思诺昨天还以为自己是个弱者在那里自怨自艾,才发现,在这个城市谁都不容易,比自己辛苦的人还很多,她对自己说,不管后天的结果是怎么样,都要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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