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虺双眼喷火,脸色狰狞。
姑翼小声道:“这里人多眼杂,殿下无须和一个死人计较,先答应他,他还能飞到天上去?”
相虺气咻咻道:“本侯要将他做成灯奴,让他生不如死。”
薛仁贵回到观兽台上,血透重衣,不知是他的还是那头公熊的。
耿秀奔向薛仁贵,喜极而泣,不虞长纱垂落,露出惊世容颜。
灿若春华,皎如秋月。
华容婀娜,明眸如渊。
众人当场呆滞,如遭雷击,耳边响起缥缈的仙音。
相虺瞪直了眼睛,几乎窒息。
她是谁?西海上的凌波仙子?还是昆仑山上的御龙神女?
安魅儿一向自负美貌,面对耿秀,陡然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兜豯王子忽然尖叫道:“我知道她是谁。”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等待着那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兜豯一脸潮红,声音颤抖,显然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她是西域诸国公认最美丽的女子,号称云端上的神女——她就是耿公之女耿秀!”
“耿公之女耿秀?”不少龟兹贵族像是突然得了羊角疯,嘴唇哆嗦,手脚颤抖,眼窝里恨不能长出小手来,把耿秀抢了去。
耿秀美貌之名传天下,在场之人谁没有听说过云端上的神女?
相虺走下白狮子座,哈哈大笑:“原来是耿秀小姐大驾光临,恕本侯眼拙,唐突了佳人,勿怪才好。”
耿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元贵靡皱眉道:“兜豯王子,你不该叫破她的身份。”
“为什么?”兜豯大为不解。
苏祗摩叹道:“相虺贪酷暴虐,以他的秉性,耿小姐来到这里,岂不是以羔羊投之于虎狼?”
“不会吧?耿秀是耿恭之女,身份非同寻常,相虺胆敢不敬,不怕大汉国报复?”
乌勒王子恨声道:“相虺是个疯子,还怕报复?何况大汉与龟兹远隔千里,纵然不忿,又能奈何?”
薛仁贵挡住耿秀,面向相虺:“我们可以离开么?”
相虺笑道:“阁下徒手搏杀神熊,世所罕见,本侯钦佩万分。我今晚在府里设宴,一则为阁下庆功,二则为耿秀小姐洗尘,还望阁下和小姐不要推辞。”
薛仁贵拱手道:“殿下好意心领,小姐归心似箭,不敢耽搁行程,望殿下海涵。”
耿秀的身份暴露,薛仁贵也不再隐瞒,他倒要看看相虺敢不敢公然用强。
姑翼厉声喝道:“好大胆的贼子!白马城早就收到消息,耿秀小姐一行在翰海遭遇马贼,悉数被杀。你们竟敢冒充耿公人招摇撞骗,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耿秀怒道:“你胡说!我们遭遇马贼不假,是薛仁贵救了我,一路逃到白马城,何曾冒充?”
姑翼更为凌厉:“从焉耆到白马城,隔了无边翰海,流沙滚滚,飞鸟难度,你们怎么可能来到这里?再者,你说自己是耿公之女,有什么证据?”
耿秀看他一眼:“我是不是耿恭之女,何须向你证明?你算什么东西?”
“你……”姑翼脸欲滴血,眼中射出凌厉杀机。
相虺大笑:“小姐好犀利的词锋,巾帼不让须眉,本侯佩服。请放心,本侯既然答应了你们,自然不会言而无信。英雄不问出处,本侯向来敬重真豪杰,这位勇士赢了神熊,就是本侯的座上宾。今日适逢诸位王子莅临白马城,还望小姐给本侯一个薄面,到寒舍共谋一醉如何?”
薛仁贵知道相虺铁了心要留下他们,也知道相虺醉翁之意不在酒,企图打耿秀的主意。他不想与相虺当场翻脸,毕竟这里是白马城,相虺只手遮天,闹僵的话只会更糟。他一个人还好说,无牵无挂,大不了快马轻刀杀个痛快,生死都无所谓。而如今带着耿秀,必须为她的安全负责,岂能意气用事?薛仁贵还不知道,不良人已经准备救人了。
他看了耿秀一眼,笑道:“殿下盛情,却之不恭,如此便叨扰了。”
耿秀没说话,反正薛仁贵在哪里,她就在哪里,龙潭虎穴又何妨?
元贵靡和苏祗摩面面相觑,彼此都有种莫名的担忧。
城主府位于内城中心,占地极广。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小桥流水,茂林修竹。幽雅肃穆,富丽堂皇。又有广屋数十间,高数丈,以天渠引水于屋顶,悬波如瀑,鸣泉似琴,流水四面而下,如挂珠帘,水气氤氲,凉风习习。
白马城干燥炎热,相虺王子建此屋以避暑,号为“夏宫”。
夜幕降临,夏宫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相虺设宴,除了耿秀和诸位王子,还有白马城数得着的贵族豪富,少长咸集,舞乐四起。
相虺居中而坐,身穿银色长袍,腰束玉带,头系彩带,颇有英武之气。
其余人等分列左右。
琵琶铮铮如风雨,箜篌清越若凤鸣,羯鼓手甩动鼓槌,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看得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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