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实坐在山门亭子里,手里握着热茶,看着远处发黄的树叶飘然落下,夏天走了秋天来了,李壮实将热茶一饮而尽,紧了紧衣服,看天色不早了向山下看了看,今天又不会有人来访了,李壮实不禁埋怨偌大的武当山连个访客都没有,摇了摇头叹气道:“天才注定是要埋没的,注定是孤独的。”
李壮实收拾好东西便转身向山上走去,经过张师伯的院子的时候,李壮实不走了,院子里传来一阵阵香气,伴随着张师伯颠翻铁锅的声音,在院子外反复踱步,李壮实的肚子也有点抗议了。
李壮实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子里的石桌旁张师伯正拿起碗筷准备吃饭,李壮实朝着张师伯嘿嘿一笑,张师伯看到是李壮实叫了一声:“小壮实,快过来坐吧。我独自一人吃饭属实有些寂寞,陪我老头子坐一会儿。”
李壮实一听打蛇随棍上回了一声:“好嘞。”便坐在张师伯的对面,看着有一副空着的碗筷,也没有在意,拿起来便狼吞虎咽起来。坐在李壮实对面的张师伯看到李壮实的样子,有些伤感起来,想起年轻的时候小师弟也总是这个样子。
张师伯摇了摇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自己也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风采了,安心在武当做个守家翁就好了。
当李壮实从张师伯的院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深夜了。武当山的夜晚总是静谧如雾令人遐想,走在去蜃楼的路上,李壮实感觉到今晚的张师伯比平时的话要少些。
当李壮实来到蜃楼的时候,蜃楼里早已亮起了烛光,李壮实走进蜃楼里一楼里一般只有惆怅客才会在一楼,大部分弟子对于世俗的诗词歌赋并不感兴趣。而今天一楼里面并没有惆怅客的影子,不知道去哪了。
依旧只有零散几个弟子盘坐在书架下面,身旁放着油灯,在摇曳的烛火下领悟先贤留下的真意。
李壮实将二三楼的放错的书归回原位,一楼因为惆怅客在,只有他对一楼的诗词歌赋感兴趣,所以平时都是他在管理。
李壮实上了四楼看到空无一人,只有两个长老的房间里还透着灯光,便要转身离开。看到四楼之上摆着无为石头的小阁楼上还闪着烛光,便有些好奇,平日里小阁楼一般不燃灯火,只有李壮实半月定期检查清扫一次。今天都这么晚了谁还会在那?
李壮实顺着梯子爬上阁楼,掌门陈道盘坐在无为石头前,面前摆着一个香炉,里面的香马上就要燃尽。
陈道听到身后有声响,回头看去在楼梯口李壮实露着一个脑袋,察觉到陈道看他露出一口大白齿。
李壮实说道:“掌门打扰了,我这就走了。”
说完就缩回身子要退走,陈道开口说道:“等一下,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一起吧。”
李壮实和陈道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近距离接触下,李壮实才发现陈道并没有看起来这么老,细看之下不过才三十多岁未过四十岁,不知道为什么刻意蓄着胡子让自己平白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陈道一路上不说话在想事情,李壮实也不好意思开口打扰,只好沉默不语。
直到和陈道离开后,李壮实独自走在路上,想想自己来武当山已经快三个月了,仿佛自己做了很多事,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做。
想到这里,李壮实有些心烦意乱起来,没了睡意,顺着小路走在武当山上。
一路上李壮实回想起当时离开村子,是觉得自己想要当大侠,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一辈子都局限在村子里,所以听村长说武当招关门弟子的时候,李壮实心动了,觉得来到武当自己就可以变成大侠了,这可能是自己成为大侠的契机。
可是三个月来,李壮实想来想去自己只是在做一些混吃混喝的工作,山门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从来没有在当初为什么来到武当的事情仔细考虑过。
想到这里李壮实气恼的挠了下头,抬头对着圆月喊道:“明天开始我要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锻炼自己,提高自己,让自己在成为大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另外一边的树梢上,陈道和李壮实分开后一样没有睡意,来到这里赏月,正在静静看着月亮发呆,树下传来李壮实发誓的声音,陈道听的一愣转而笑着摸了摸自己尚短的胡子。衣袖一挥消失在了树梢上,只有微微晃动的树枝逐渐平静。
喊完豪言壮语的李壮实顿时好受了一些,沿着小路走到快到山顶,看着前面也没了路,正准备转身下山,一股酒香传到李壮实的鼻子前。
李壮实沿着酒香味找到了躺在崖边的青衫惆怅客,青衫惆怅客身边散落着四五个酒坛,怀里抱着一个空酒坛,身边还有一坛开了一个角的酒坛。
李壮实不禁无语了,这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一个人喝酒,喝酒罢了还喝的不省人事打的鼾声震天响。
浓烈的酒香味冲击着李壮实,自从和凌云道士在竹林喝酒之后,留给李壮实的酒早早喝没了,已经许久没有喝过酒了,闻着酒香味口水都流了一地。
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衫惆怅客,李壮实拿起开了一个角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浓烈的酒划过李壮实的喉咙直到肚子里,仿佛被刀割一样。
一口下去李壮实咳嗽了两声,呲着牙看着手中的酒没想到竟是如此烈酒,不一会李壮实感觉肚子里的仿佛有一团暖流游向四肢,暖暖的很舒服。
李壮实不禁又喝了一口,不一会只剩下一个空坛子了,李壮实晃了晃头抬头看了看月亮,一头栽在了地上,空酒坛滚到了一边,心里最后的想法:“这酒真他妈上头。”
凉风吹过山顶,圆月当空,李壮实和青衫惆怅客就躺在崖边吹着山风沐浴着月光醉倒了。
睡梦中的青衫惆怅客摸了身边,摸了一个空,没有摸到酒,便翻了一个身,这一翻本来就在崖边,不出意外的掉下了悬崖,得亏悬崖上有一棵枯松卡住了。
就这样悬崖上是鼾声如雷的李壮实,悬崖下是同样鼾声震天响的青衫惆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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