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将行李整理好,洗漱好后穿着松松垮垮的深色睡衣,纽扣索性也没有扣上,腹肌、人鱼线还有锁骨一览无余。他此时哪还有刚才的胆怯懦弱,眼镜也被丢到了一边,浅咖色的眸子里只有掩不住的愉快与深沉。
他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边从行李箱内取出红酒一边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带着轻松笑意:“怎么?不是说不来a市的么?反悔了?”
那边的人倒也不恼,语气活泼:“哟呵,看来兄弟你是进展一切顺利啊,什么叫反悔呀,我不一开始就很乐意吗,只不过是你一直要我行事沉稳,所以我就多考虑了一下呀。兄弟我够义气吧?”
“呵,你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喻炎倒也不介意,拖着行李箱满机场地找座位,生怕不够引人注意似的,一看那角落里不引人注意且人少,顿时眼睛一亮就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颜冥,你可不能这样啊,你兄弟我可是千里迢迢来到你身边的。”
“行了闲话少说,”颜冥眉头微皱,有些不耐,正色道:“我找到她了。”
“找到了?真的是她?那也不枉你费了那么大的劲跟领导攀上关系了。”喻炎挑眉,声音压低了些,步伐也放慢了些,调笑道:“颜冥,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有因为其他一些原因而非要找到她吗?”
颜冥没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帘,晃了晃红酒杯,轻抿一口,酒香在口中蔓延开来,回味悠长,他抬起眼,眼中尽是淡漠:“什么其他原因?没有。”
“切,没有就没有吧,我懒得管你,你等着我来吧。”喻炎朝着空气翻了个大白眼。
“等等,你来了就住在我爸妈家吧,到时候我把钥匙给你,到了给我信息。”颜冥交代完就挂了电话,他可没时间听喻炎废话来废话去还带着点打听八卦的意思。
喻炎见颜冥又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喃喃地抱怨道:“至于么,不就问了一句满足了一下我的好奇心么,火气真大。”喻炎一边走路一边抱怨着,没有看到同样迎面而来满腹心事的常翊,就这么直直撞了上去,两人同时扶了对方一把,同时退了开来,又同时低下头道:“不好意思。”之后两人便各自走开。
常翊刚刚与苏子枫通电话的时候可不只说了那么点,此次苏子枫回a市是为了查清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而现在却遇到了困境,断了线索,而那个实习生……不知为何,常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听苏子枫的描述,那个叫做“小言”的很有实力但又极度内向腼腆,虽然这看起来不冲突,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教化者”一定要有独特的人格魅力,要让教化对象信任自己,而且在这个教化者稀缺,魔化者与魔化对象数量庞大的时代,一名教化者不可能一生只教化零星几个人,因此,教化者这份工作对于教化者的交际能力、亲和力有着很高的要求,而这个实习生……常翊心事重重,拿着外套和行李站起身在机场内像往常一般一边思考一边踱步,却冷不丁的撞上了同样心不在焉的喻炎。常翊并未在意,道个歉就走开了,却并未看见喻炎在与其相撞后注意到常翊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与嘴角勾起的戏谑的弧度。
这边的颜冥一手把玩着手机,一只手摇晃着红酒杯,眸光深邃,现在这第一步算是顺利,等到喻炎来了就更加有了胜算。
颜冥眸光明灭,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竟添了些笑意,这苏子枫倒也有意思,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可接近,但却知晓自从十年前波及世界的社会危机爆发后,世界范围内的宾馆旅店都不再安全,也正如此,世界各国都升级了自己的安全系统,再加上十年前世界各国的住房房主信息都转交给了国家政府保存,因此现在只有国家政府手里的房子才是最具安全性的,再加上教化者保护个人身份信息是最基本的,一个教化者如果个人信息被泄露,那就不仅仅意味着他们的职业生涯会被强制结束,一旦个人信息被魔化者得知,他们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所以,对于教化者而言,不住进宾馆旅店或者是民宿才是最好的方式,如此一来只能够住在自己买的房子里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世界上的大部分教化者是固定呆在地域上的,在国家政府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教化者无法随意走动。只有少部分顶尖的教化者,比如top榜单上的,接到了国家政府发布的任务才有可能随意走动,因为国家政府可以在保证不泄露教化者身份的同时,暂时征用空置的房子。
这样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子枫就算是生活在这个人心不古的时代也未曾改变多少。呵,真是天真。
颜冥眼中带着戏谑,动作优雅又慵懒,透着股高贵,他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一把拉开了窗帘,看着眼前的落地窗,一丝惊讶也无,仿佛本就知道这窗帘背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一般。他左手插在睡裤口袋里,右手端着红酒杯,看着眼前万家灯火与绚烂的霓虹灯,眸光流转,蓦地笑了出来,对着窗外景色举杯道:“我回来了,a市,我回来了,苏子枫。”他顿了顿,低低的笑出声来,声音如他手中的红酒,低醇诱人,而最后三个字却带着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缱绻与些微的怨愤,他抿了口红酒,唇红似血,端着红酒杯的手向前伸了伸仿佛在与这座城市碰杯:“游戏开始,cheers!”
楼上卧室里苏子枫挂断电话,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她赤脚走到窗前,同样拉开了窗帘,看着这底下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明明是繁花似锦的景象但苏子枫只看见了冲天的腐烂气息,她仿佛看见了那些人脸上的堆笑,笑脸背后的猜疑,猜疑背后的杀机。苏子枫微微抬起下巴,看向远方黑暗的天空,面露茫然,人类啊,你可知最后导致你走向深渊甚而灭亡的不是污染,不是自动化武器,是你们自己的心,人心可畏,人性可畏。善恶只一念,但总是向恶易,向善难。善有善的真诚的快乐,恶有恶的隐秘的快感,至今为止,谁也不知道两者到底谁能给人类带来更大的“快乐”,但苏子枫宁愿安心地快乐也不愿意暗自背后躲藏着“快乐”。况且苏子枫并不认为恶所带来的快感是快乐,快乐应该能与人分享,能够在太阳下正大光明地灿烂。
苏子枫目光慢慢变得凌厉起来,一把拉上了窗帘,生活还要继续,在奋斗的,在拯救的,不只是她,她不是唯一一人,她不是几百年前还在日本办报的鲁迅,她需要呐喊,但她并非得不到回应,在这片广阔贫瘠的荒原上她的身后有很多人在响应她。
她,不孤独。
苏子枫转过身,赤着脚,依然没有开灯,脚步放缓走向了旁边的房间,这是她回到a市以来第一次踏入父母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合照,没有太多的装饰品,教化者本就要好好保护自己的个人信息,拍下照片,留下肖像就等于多了一层风险,所以苏子枫到最后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没有找到他们的一张照片,一点笔墨遗存。
苏子枫走向床边,缓缓坐下,双眼空洞无神,苏子枫缓缓躺下双手放在身侧右手却摸到了一个凹槽,苏子枫坐起身来,一把掀开了床单,用手摸到了刚才的凹槽,苏子枫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这是一个被优化过的鲁班锁,估计是父亲改造过的。
苏子枫凝眉思索了一会,依然毫无头绪,就把鲁班锁拿了下来,找了些布料填补了空缺,盖好床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个鲁班锁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呢?
苏子枫将鲁班锁收好,她摸到了床头柜抽屉圆形把手,用力向里按了下去,相应的床头柜上方原本的完好墙壁就突然突出了一小块,在那一小块墙壁背后有一段机械臂,机械臂将那一小块墙壁送到了坐在床头的苏子枫面前,墙壁表面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电子屏幕,里面正是楼下颜冥所住的客房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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