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轩里,透着摇曳的烛光,燕定南目光中倒映着她一只玉手打量着赤霞赠与的玉簪,前后仔细琢磨,这玉簪周身镶着金边,顶处一颗玉珠圆润通透,状如凝脂,漂雅出尘,甚是简单精妙。
当日,她大姐出阁,说起来,也是她瞧着那赤霞族长是俄国可依托之人,背后没少替他使劲,临别之际,便是他亲手赠与了这枚玉簪作为谢礼,瞧着是个稀罕宝物,又经赤霞族长多次嘱咐,方才晓得要好好保存。
如今这枚小小的玉簪到底和案子有何关系,依旧全然为止。
方才萧御说着“此物必已离开藏金轩。”这话若是她两眼没有昏花,确是朝着她说的。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光靠她自己,眼睛累瞎了也找不出来问题。想到此处,她揉了揉眼睛,方要起身,脚踝正正的磕在了桌角内侧,手一抖,玉簪叮的一声摔在地上,哗啦几声,圆润的玉珠在瞬间摔做无数的碎片,在地上零零散散的铺散开来。
燕定南心想大事不好,身子弯下去就要捡,屋外一阵凉风袭来,屋内烛光闪动不止,地上明明晃晃,一道比玉石更闪耀的光芒刺过燕定南的双眼。
她猛地被这急光扫的闭眼,等烛光平稳下来,她微微睁眼。
就在那无数玉石碎渣之中,一颗璀璨无比的朱红宝石闪闪发光。看的燕定南双眼炯炯,一阵欣喜。
她未等人发现,匆忙将那宝石拾了起来,正准备多看两眼,门外一阵脚步声。
原是木双听到响动赶紧来看,见着这地上散落一地的金玉,吓得失声,扑通跪了下去“公主,这。。。。”
“赶紧收了吧。”
木双眼睛瞪得溜圆,直说道“小的记得您说过,这可是赤霞国的宝贝,这玉石更是世间罕有。”
还未等木双说完,燕定南拂袖将他话堵住,说道“碎碎平安,我两次都保不住它,可见我俩缘分至此。”
待木双没反应过来,燕定南又说道“这地上细细碎碎还有些小金子,你拼凑拼凑留着花吧。我出去一趟,回来之前,务必收好。”
说罢,燕定南夺门而出。
踏出门后,她有匆匆将那宝石左右打量,彼时她虽欣喜,更多的还是无措,这东西放她手里是何意,和这天宗的劫难又有何关系。
她全然不知之下,更加左右踌躇。
如今萧御回了别院,父亲和师叔在中殿商讨,此物当日若是父亲知道必定赤霞族长会直接交给父亲,可如今落到了她手里,若在献给父亲,恐怕也是未知,徒然又给她父亲增加负担。
一路想着,已走到了萧御的寝宫。
燕定南一身素衣入门,拱手喊道“天宗。”
萧御也没抬头,脑中恐怕是还谋划着。只以为燕定南是来瞧他的伤势的,只说了一句“我这肩膀快好了,今日就不劳烦二公主了。”
燕定南听罢,双手张开,一颗璀璨的红宝石在手中稳稳的坐着。
燕定南说道“小女是来交差的。”
萧御闻言,猛然抬头,忽然起身,见燕定南手中之物,仿佛一阵失而复得的喜悦袭上心头。
屋外咚咚咚,三声鼓响,已是宵禁之时。萧御嘴角噙笑,闭一只眼,只把那宝石捏在指尖用独眼看着。
燕定南站在身侧,虽还是不认得此物,但也没敢多问,只见萧御看的起劲,心中便也踏实许多。
半响过了,萧御笑道“乌托果然心思细腻。”
燕定南听着名字,心下晓得这乌托乃是她大姐夫的名讳,除了天宗,还未有人敢叫的出来过。
燕定南行了一礼,柔笑道“既然天宗心下有数,小女告辞了。”
“等等。”萧御见燕定南要走,虽坐在那不动,眼睛却跟着走去。
燕定南不知何意,倖悻的转身。
萧御问道“话还没说完,怎么就急着走?”
燕定南心下有点乱,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知道了这么多是好事还是坏事,从来她只想平静的过日子,如今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平静。
只听萧御又说道“当初你立下誓言可替你父亲,为我所用,如今却想把腿就跑,可是怕了?”
燕定南乖乖的点了点头,萧御看的一愣。
燕定南思来想去的想法,第一便是承认自己怕了。
那日,燕定南知晓二人大计,以为不过是宗祠之事,连累百姓,为了父亲和燕国才挡下一刀,可如今,连五州外围的赤霞也跟着参合进来,她心中便知这不再是内部可消化的小事,恐怕,她大姐也会要参合进来,不止燕国的百姓,只要那些人一天不抓获,这五州的日子就没有一天的安宁。
第二便开口悠悠说道“若天宗还信得过小女,小女必当万死不辞。”
“既然怕了,为了还要为了我万死不辞?”
燕定南苦笑摇了摇头“小女不是为天宗殿下,只为了早日抓获主谋,让燕国。。。让五州和赤霞的老百姓过一个普通的日子。”
萧御眼中心中均是一震,苦笑说道“让老百姓过一个普通的日子,连你一个小丫头都明白。。。怎么偏就。。。”
燕定南看着萧御眼中一汪忧郁的湖水,沉吟片刻,忽问道
“贼寇既然锁定了我这玉簪,必是盯了许久,可会牵连到我那小厮。”
萧御摇了摇头,细细说道“我方才想了个彻底,那些贼人初到燕国,必定不会晓得这玉簪适合来历。多半是在那老板炫耀时看到了里面的这颗宝石。”
燕定南不明,萧御随后解释道“你自来不穿金戴银,自然这玉簪也是长埋你闺阁深处了,只是你小厮也是自以为挑了一个你不注意的簪子才敢拿去当了,谁知竟是你最宝贝的。此时你看不到了,不过这玉簪你白日里是看不到的,只有夜间无光之时,这里面的宝石才会隐隐透亮,乌托已经用他们赤霞最好的融玉去遮掩它了,只可惜还是被人发现了。”
燕定南忽想起那老板惜玉不愿交出的模样,恐怕的确是如萧御所说,在夜间发现了里面的奥妙,而那些贼人夜间出行,必然有人看到了这一幕,这才谋划了起来。
只可惜,他们亦晚了一步。
燕定南踌躇问道“不知这宝石是何物。”
萧御一双狼眸嘴角噙笑,看向燕定南,挑眉说道“这是我的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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