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于秦国劳苦功高,怎可离秦?如此,岂非寒了秦国士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以甘龙、杜挚为首的保守派的大臣看见卫鞅这般作态,都冷眼旁观,心中很是不屑。
好一个以退为进!
若是嬴驷能答应卫鞅的请辞,那真是愚蠢至极。
嬴驷缓缓的闭上眼睛,道:“商君怎能忍心舍寡人而去?”
“君上,臣近来身体不适,急需调养,还请君上准许臣告老还乡!”卫鞅下跪道,看上去十分的恳切。
“此事,商君休要再提。商君之桑梓,即是秦国,即是商地。待寡人的即位典礼完毕后,寡人准许商君回归商地,好生将养身子。”
“这……多谢君上!”卫鞅不得不答应。
对于卫鞅的这般作态,嬴驷是嫌恶不已的。
“君上!”杜挚还要再劝,不过直接被嬴驷一挥手喝止,道:“就这样!”
夜幕降临。
在太师甘龙的府邸上,书房中,杜挚焦灼的在甘茂面前来回踱步,不时的唉声叹气,很是沮丧。
杜挚看着坐在一侧,老神自在的甘龙,十分困惑地道:“老太师,你为何能这般淡定?”
“老夫如何能不淡定?”
“哎呀!老太师。”杜挚一拍大腿,跑到甘龙边上的蒲团坐下,急声道:“眼下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咱们今日弹劾卫鞅之举,君上置若罔闻。以至于卫鞅请辞,君上都不准许!这说明什么?说明君上是在包庇卫鞅啊!君上若是包庇卫鞅,岂有我等的好果子吃?”
“君上包庇卫鞅?”老甘龙淡淡的一笑,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君上是在包庇卫鞅?”
“难道不是?君上若是真的有心除掉卫鞅,大可顺水推舟,准许其交还官印,交还封地,何必让卫鞅回到商地养病?”
“蠢!”
老甘龙瞪了杜挚一眼,叱道:“君上的心思,岂是你能揣度的?”
“这……”杜挚愣了一下,问道:“老太师,君上此举,莫不是有别的用意?”
闻言,老甘龙眯着眼睛,宛如狡诈的老狐狸一般,眼中折射出一种渗人的精光,说道:“你以为君上跟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人畜无害吗?君上即位不久,一心理政,对于朝中的新法派与保守派之争看似不管不问,漠不关心。实则大有用意也!”
“君上有何用意?”杜挚很是困惑。
老甘龙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关于君上之用意,老夫大概能猜出一二。先君早丧,君上初一即位,威望不足,难以服众,眼下保守派、新法派之争,势成水火,君上置若罔闻,其用心叵测啊。”
“老太师是说,君上故意如此?”杜挚试探性的问道。
“不错。”
老甘龙微微颔首道:“没想到君上流落民间多年,疏于管教,竟然还能有这般心智。老夫倒是小觑他了。帝王之道,贵在制衡,君上坐视新法派与保守派之间争斗,不管不问,正是深得其中三味。”
“可是,君上总不能一直如此吧?”
听到这话,老甘龙瞥了杜挚一眼,道:“还算你没有蠢到家。你以为今日的大朝会上,卫鞅请辞,君上为何没有批准,反而让卫鞅回到自己的封地修养身体?他这是想趁着卫鞅不在的这些日子,在朝中扶植自己的亲信!”
“啊!君上竟然有这等心机?”杜挚十分吃惊。
“哼,莫要小觑了君上,毕竟是嬴渠梁选定的储君。嬴渠梁的眼光还能差的了?”
“这……”杜挚迟疑了一下,又道:“那老太师,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以不变应万变。”甘龙摇摇头道:“选贤任能,培植亲信,岂是一时之功?”
“那卫鞅呢?就这样放过他?”
“自然不可。”老甘龙手中的拐杖一杵,沉声道:“君上让卫鞅回到商地更好。卫鞅远离咸阳,远离君上,君臣关系势必疏远。谁能预料到卫鞅会在自己的封地作甚?杜挚,你即刻派遣一些门客进入商地,搜集对于卫鞅不利的情报,罗织其罪状,咱们也好找一个时机,逼迫君上就范,治卫鞅的死罪!”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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