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省时的气氛颇有些尴尬,方初夏坐在任贤妃下手,对面是明月和周茯苓,周围隐隐约约存着窥探的眼神。
方初夏坐立不安,轻咳一声,抬手理了理腰间宫绦的流苏,任贤妃则捧着杯茶在出神。
肖充媛抬头看去,也没忍住,露了个笑。
皇后依例讲了些规矩琐事,又吩咐众人这几日准备起来。天子已去过长春宫和重华宫,再往下就该是新人了。见晾的差不多了,皇后才道:“方美人。”
方初夏反应了一下,起身问安。
皇后点了点头,复开口:“陛下赐你‘和’字封号,不刚不柔曰和,敦睦九族曰和,望你承此嘉意,敬上友下,方不负陛下眷顾之隆恩。”
谁都知道皇帝赐的封号明明是“荷”,毕竟昨日那个黄门绕着西六宫跑了整整三圈,谁都不是瞎子聋子。只是没想到被皇后硬生生给掰成了“和”字。
方初夏闻言急忙谢恩:“妾受教。”
任贤妃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皇后,没想到皇帝这一出山,连皇后姜妺都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事尘埃落定,皇后就不再留人,众人各自散去。
肖充媛今日还要往太康宫一趟,外面已有太后派来的宫娥候着了。
肖充媛临走前特地嘱咐明月一句:“今日这事就算过了,往后切切不要再谈荷花之荷。”
明月应下不提。
这边方初夏狠狠松了一口气,与周茯苓一起等明月同行。见肖充媛离开,二人才上前。
方初夏道:“我还真以为我要顶着那个字过一辈子了,往后我是再也不敢随便作画了。”
周茯苓笑道:“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月还在想肖充媛为何特别嘱咐她一句,那边已有人来了:“和美人好,有这喜气我们理当应该都沾沾才对。”
另一个又道:“你怎么沾得了?走得那么近也没见手指缝里漏下什么。”
好在方初夏不是冲动之人,撑着笑脸把这两个指桑骂槐的才人送走了。明月和周茯苓对视了一眼,有些担忧方初夏。后者却反过来安慰她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总比籍籍无名要好。”
午后长春宫突然热闹了起来,六尚各自派了人往其华殿。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后肖充媛才从太康宫回来,身边多了两个嬷嬷,跟着的子鱼喜形于色。
原来肖充媛今日去太康宫不为别事,而是太后特地请了已经致仕的前太医院院丞替肖充媛诊脉。一把脉,老院丞就道肖充媛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男胎。
皇室一向子嗣不丰,皇子就更精贵了,眼看距离十月怀胎还有近一半的日子,太后已经开始替长孙保驾护航了。
“白露,白露。”
听到子鱼在外面,明月便叫白露去将她带进来。
子鱼入内之后笑嘻嘻的请了安,道:“才人,我们娘娘说了,往后其华殿那估摸着事儿会多些,人来人往不如往日清净了,您若想搬走,我们娘娘就替您去跟老娘娘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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