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孙家天下的玉玺,传到他这儿,就断了,传不下去了。
“你也用不上。”孙祈苦笑。
蒋慕渊接过来,交给惊雨保管:“太皇太后会想再看看的。”
提及太皇太后,孙祈有很多话想说,可说给蒋慕渊听又是个味道,干脆不提,只把孙仕牵到了跟前。
“阿渊,”孙祈深吸了一口气,“我求你两件事。
我母后的性子,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一直病着,若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给她些时间吧。
还有仕儿,善待仕儿。”
蒋慕渊伸出手,揉了揉孙仕的脑袋,与孙祈道:“你这般与我说话,我还适应些,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都会做到。”
不是别别扭扭的君臣关系,也不是成王败寇,而是自小熟悉的表兄弟。
孙祈听明白了蒋慕渊的意思,试着挤出笑容来,可到底情绪不对,笑比哭难看。
这一日,登基不过月余的孙祈退位,昭告天下。
三日后,所有人北上返京。
来时战马奔袭,回程时因护送灵柩,难免耽搁些时间,但渐渐的,京城也近了。
天眷元年的春天来得很早,官道附近的大树冒了新芽。
庞大的队伍入城,引得百姓夹道来迎。
孙祈坐在马车里,听着熟悉的京师口音,掩面哭泣,他彼时若即刻返京,该多好啊……
宋氏抱着儿子,低声与孙祈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想也无用,只会平添恨意和烦恼,对谁都不好,对仕儿尤其不好。”
孙祈愣了愣,揉了一把脸,道:“你说得对,对仕儿不好。”
另一辆马车里,孙宣靠着车厢哼着小调。
江南再美,他其实是不喜的,他更喜欢京城,喜欢陶昭仪活着的时候住的宫室。
他问蒋慕渊讨了,理由充分,蒋慕渊用不上。
蒋慕渊哈哈大笑,他确实用不上,就干脆给孙宣住去。
孙宣如意了,他想,母妃应当也会如意,虽然他做不了皇帝,但也没有输给其他兄弟,够了。
这么多人回京,大小事务一堆,得亏宫中早已准备妥当,很快就安置好了。
蒋慕渊换了身衣裳,在御书房召见三公。
忙到了掌灯十分,把压着的紧急政务都办了,这才忙不迭往中宫去。
蒋慕渊脚步飞快,甚至是小跑着往前走。
他不由想起了前几年未成亲时,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却每每不得不等到天黑透了才行。
他翻过珍珠巷,也翻过西林胡同,此时的思念与心动,现在依旧不曾改变。
或者说,越发的浓烈。
小曾公公在后面追,一开始还跟得上,不曾想,蒋慕渊突然脚下发力,身体跃起,就这么翻过了宫墙,他停下脚步,苦着脸转向。
他不会,他得老老实实走正路。
蒋慕渊直到中宫外头才压住了脚步,绕过影壁进去,就听见殿内稚气的声音。
祐哥儿正“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蒋慕渊心热极了,进去将儿子一把抱起:“爹爹回来了。”
祐哥儿挂在蒋慕渊身上,意外地眨眼睛。
蒋慕渊笑着看向顾云锦。
“我只听见你一人脚步声,小曾公公没有跟上,你把人甩脱了,定然不是走得正路,”顾云锦笑容调皮,“可是翻墙了?几处脚印?我让念夏去擦一擦。”
蒋慕渊笑着啄顾云锦的唇:“随它们去,被人看见也无妨,谁也管不了。”
顾云锦靠着蒋慕渊,笑得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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