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崔文卿离开,范仲淹却是了无睡意,依旧沉浸在了刚才那番交谈当中。
崔文卿没有在庙堂内待过,不懂得其中的厉害深浅,所言的以商为本那是根本行不通的,即便是开明变通如以王安石为首的变法派,也不可能接收这样太过骇然的观点。
但是崔文卿的为政才华却是有目共睹,区区三言两语几番思量,就为朝廷解决了水患灾民安置缺钱少粮的问题,福利彩票之想可谓是黑夜举火,让人止不住双目一亮。
而更让范仲淹看重的是发行国债,若能建立一系列完善的发行秩序,国债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朝廷重要的经济来源。
崔文卿此人的确是一个歪才啊!
只可惜却与儒家之学有些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范仲淹洒然一笑,暗忖道:人无完人,崔文卿不过十七八岁之龄,还有太多机会能够加之矫正,故而一定得寻名师教导,说起来折昭也是宁陌的学生,若他们夫妻俩共事一师,传出去倒也是一段佳话了。
心念及此,范仲淹精神大振,连忙坐下来扑纸研磨,片刻之后,一封书信已是顺利拟就。
他小心翼翼的风干宣纸上面的墨迹,这才将之叠好放入信封,其后吹灭油灯,翻身上榻陷入了沉沉的睡梦当中。
翌日清晨,崔文卿本欲向范仲淹告辞离去,谁料一敲房门,才知道范仲淹早就已经走了。
崔文卿心知这样的名师高人做人做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倒也不甚奇怪,微微摇头一笑也转身离去。
及至黄昏,崔文卿的车驾在亲卫们的护持下裹挟着最后一丝晚霞进入了太原城门,磷磷隆隆的行进片刻,驿馆已至。
坐了整整一天的车,崔文卿早就已经大感周身酸疼,打着哈欠刚刚站起身子,忽闻外面传来了一阵抽刀出鞘的呛啷声,只闻护卫骑士厉声喝斥:“何人胆敢阻拦车驾?!还不快快退下!”
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在车厢外哭声言道:“禀告军爷……草民梁青川,敢问崔公子可在马车当中?”
一听此话,崔文卿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梁青川急不可耐,且惶恐不安的声调,便知道他所施展的妙计已经奏效了。
这时,车窗外响起了穆婉低低的禀告声:“姑爷,梁青川在前面拦车请见,不知你是否愿意见他?”
崔文卿明白欲擒故纵的道理,轻轻笑道:“你去告诉梁青川,本公子游玩数天舟车劳顿,眼下准备回去休息了,让他明天……嗯,还是后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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