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府。
王掌柜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边上,也不敢多看,更不敢多问,心里就好像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在京师这么多年这八阿哥八贤王的大名自是如雷贯耳。可是素未谋面,不曾有过交集,如今被请到八阿哥府上,却不知是吉是凶。
素闻八爷九爷十爷交好,莫不是自己昨日卖给十阿哥那些香皂嫌贵了,如今来找场子?王掌柜越想越是心里没底,不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正在惴惴不安之际,只听外头有人道:“请八爷九爷十爷安!”
王掌柜忙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门被推开,三个身着朝服的阿哥已经走了进来。
王掌柜忙上前走了两步跪下磕头道:“草民王永生,给八爷九爷十爷请安,爷们吉祥。”
“起来吧,坐,看茶!”八阿哥抬了抬手说道:“也没下个帖子,一大早就把掌柜请了来,倒是有些唐突了。”
王掌柜刚站起来,听了这话忙又站起来施礼道:“八爷折煞草民了,能见得诸位爷的金面,也是草民的造化,是祖宗积德……”
八阿哥笑道:“不用拘束,只管坐下说话。”
“是!”王掌柜这才又在最边上的椅子上用小半个屁股做了,低头等待训示。
九阿哥那边已经打听清楚了,京师之外还不得知,京师内外城贩卖这香皂的只有王麻子刀剪铺一家,再无分号。
如此来对于买断香皂自然是少了不少麻烦。现在最紧要的自然是摸清这香皂的来源以及产量库存,因而一早就使人把王掌柜请了来。
寒暄一番,八阿哥问道:“实不相瞒,昨儿十阿哥从贵店买了些香皂,我倒是有些疑问还请掌柜答疑。”
王掌柜心里一突突,忙说道:“八爷有什么只管问,草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用害怕,只是我福晋觉得你这香皂尚好,想多买一些,因而问问这东西是由何人制作?产量几何?存货多少?”
王掌柜虽然有些害怕,可毕竟是老生意人,心里不由得盘算道:听八爷这口气,似乎是真的要多买,我若是告诉他这香皂是取灯胡同张石川所制,自然就把我这一道跳过去了,到时候哪儿还有得赚?
权衡再三,王掌柜仗着胆子回道:“回八爷,这香皂本是西洋人所做,好像叫什么弗兰吉国所出……”
“可是你记错了?怕是法兰西吧?”九阿哥纠正道。
“是是,九阿哥明鉴,确是法兰西!”三位阿哥中十阿哥是认识的,八阿哥一直在问话,这个不用问,自然是九阿哥了。
八阿哥示意九阿哥别插言,朝王掌柜说道:“你接着说。”
“是,小人有个远房表亲,现家住大沽港,也做些生意,那日这法兰西国一艘船进港,船上就带了几十箱子的香皂,我那表亲见这玩意新鲜,就将这批香皂吃了下来,往我这里送了几箱子,哪成想竟入了三位爷的眼……”
“哦?几十箱子?大概是多少?你那表亲除了你这边,可还有往其他地方发卖?那法兰西人可回去了?多早晚能回转?”八阿哥一口气抛出一堆问题。
王掌柜越听越心惊,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扯谎:“回八爷,这香皂价格不菲,大沽一处民不富足,倒是没听说卖出去多少,这大概有多少,只怕几千块是有的,至于法兰西人和时归还,草民实在不知了。王爷若是问了,明儿草民就去大沽一趟,去问一问我那表亲。”
八阿哥听了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掌柜,你有多少香皂,只管给我送来,也不用经他人之手,都按你说的价格就是了,你也不用再往外头卖了。只是最好别往外头宣讲!”
“是是,草民明白!”
王掌柜忙不迭的答应,心里却想,昨日还想着怎么从张石川手中垄断这香皂,让他不卖与旁人,如今来了个更狠的主儿,却不知是福是祸……
正寻思着,却听九阿哥说道:“这大沽港离着京师倒是不远,我怎么没听说什么法兰西船到来?又不见江海关上奏,只怕……这可是走私进来的?”说着给八哥使了个眼色。
王掌柜听了这话两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出溜了下来,匍匐在地上磕头道:“三位爷,小的也只是倒一手,这……这来源我只是略听得一二,那走私什么的,草民是再也不敢的!”
八阿哥偷偷冲着九阿哥挑了挑大拇哥,忍着笑说道:“掌柜不必惊慌,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若是办得好了,自然不会有人追究什么。你若是办不好……”
王掌柜忙不停的磕头:“八爷放心,您老交代的事,草民万死不辞!”
九阿哥又插言道:“只是这价格……”
“是是,九爷说的是,草民怎么敢赚几位爷的银子,孝敬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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