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切渐渐归于平静,赤水的小木屋,桐油灯仍然亮着。
她正在专心凝炼阵旗,已经调动灵力按照法诀的排列方式,排好序,只待那那波动平静后,就可将之推入空白阵旗。
就在这时,她的眉心一热,赤红色灵光一闪,小白瞬间出现在她的正前方,刚刚好将那悬停在空中的空白阵旗挡住。
她手一抖,已经排好序的灵力瞬即崩溃了。
见此,赤水双眼瞪向小白,有些恼怒。这可是她刚花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将之排好序的,它一出来,她之前的工作就白做了。
要知道,她现在的时间宝贵至极,没有一点浪费的本钱。
前两日,秦钰已经从炼器塔闭关出来,成功踏入了筑基期修士的行列。
而现在,离那红衣怒神给的时间,不足一年了,她虽然也很努力,她脉络里的灵力,也还不到整个脉络空间的四分之一。
这让她怎么能够在不足一年的时候内,修炼至第九层顶峰并成功筑基呢?
就连一向乐观的她,都开始心绪不稳,浮燥起来。
而小白却对赤水的怒眼一点不理,反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的,欲言又止。
赤水见它这样,反倒不好发作了,又见它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白却是摇了摇头,又望了赤水一眼,才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也不能够确定,还是不说了。”
看它的表情,却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赤水见此,把那些阵旗放在一边,然后转向小白,说道:“不管确不确定,给我说说看吧!”
小白见赤水如此郑重,沉思了一会儿,才严肃答道:“这几日,我内心感觉到一种波动,似是远方和谁有什么联系。”
赤水听了有些莫名,只好问道:“然后呢?”
小白见赤水这样反应,翻了一个白眼,接着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同我说的关于我爹的事?”
这有什么关系吗?赤水一脸问号。
小白见她仍未反应过来,也未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赤水才醒悟过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感觉到你爹能够和你联系,或者说,可以借此确定你的位置?”
小白同情地看了赤水一眼,答道:“好像是的,这种联系,我也是这两天才感觉到的。”
这下赤水是彻底的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在小木屋来回踱来踱去,不是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吗?怎么小白就有这种感觉了?那红衣怒神若能凭此确定小白位置,不就可以找到她了?
她说怎么那红衣怒神当时威胁了她一番后,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原来是有这样的后招?那个叫穹目的男子留了一小团元神在她体内,肯定也是怀着这样的目的。
突地,她的脚步一顿,向小白问道:“小白,你能知道你爹现在离你有多远吗?”
小白偏着脑袋想了想,才答道:“这种感觉很微弱,应该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赤水听到了,略微松了一口气,也不再踱步了,走至一个木凳上坐了下来,还有很远就好。
她说嘛,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呢?怎么就来了,不过,小白现在能够感应到,是不是说,其实这是那红衣怒神给她的一个警告,借此告诉她,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吗?
她强自镇定下来,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那能怎么办呢?能想的办法,她都想过了,以她现在的速度,比起别人,虽然已经是极快了,但却是达不到他定的要求的。
突地,她的脑里划过当初去藏书阁时,那个古怪老头的桀桀怪笑声。
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一些渗人,但他说的那个禁地,对她来说,却似乎是一条出路?
不过听郑主厨的话,那个禁地,并不是那么好进的,已经不是十有八九的问题,而是万中挑一的机率。
她蓦地坐直,双拳紧握,似是下定了决心,万中挑一又怎么样?总比这样坐着等死的好。
只是瞬即,她又弯下腰,趴在圆桌上,话虽是这样说,但真要做这样的决定,还是需要超级强大的意志力,毕竟,这可是等同于去送死的事。
她也就只坚持了一瞬,就有些泄气了。
这让她还怎么去那禁地呢?
然而,在又过了一个月后,她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因为小白告诉她,它感觉到它爹和它的距离,虽仍然是很远,但正在缩短中。
这还怎么得了?危机即将到来,赤水终于被迫下定了决心,看来那禁地,她是要去闯上一闯了。
既然决心已下,那接下来的准备工作就比较简单了。
赤水到千云门商盟,将身上的灵石留下备用的,其余全部换成了一些解毒丹,辟谷丹等野外生存必须品,当时,她犹豫了一下,又买了一些炼制下品凝气丹的灵草。
她想,若是侥幸,她能逃离那个红衣怒神的魔掌,她就借机将那些筑基丹的灵草炼制成丹,这些低级的灵草,就先拿来练手。
虽然她身上已有一枚筑基丹,但她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她可是五行灵根,修行最为艰难的五行灵根。
接下来,就是如何向秦师祖他们交代她的行踪了,这也是她最头痛的问题。
她思量了三日,仍是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借口,正在费神之际,却收到了秦师祖的传音符,命她立刻去他洞府一趟,声音严肃,让她的心突地一跳。
怎么回事?她还没有开始行动呢?难道秦师祖就听到风声了?
她的心里无比的忐忑,要知道她已经是有前科的人了,师祖这一发怒,定是排山倒海,哪是她区区一个赤水能挡得了的。
她踏着无比沉重的步伐,缓缓的来到秦师祖的洞府前,刚好碰秦钰,秦襄,齐俊,还有闵青,他们都是匆匆赶来。
赤水见此,心下略宽,原来不是单独召唤她一人啊?
她忙上前和她们打招呼,却发现她们表情不一,齐俊,秦钰沉着脸色,有些难看,秦襄则是眼带复杂的看着她,而闵青则是一脸的苦笑。
她有些莫名,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他们也不说话,只是让赤水在前,一起进了师祖洞府。
待走到正屋,赤水却发现,在主位上,端坐着一个黑衣老头,面孔瘦削,却是颇具威严,赤水刚踏进屋,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识威压,她心下一惊,这位,是元婴期前辈!
而召赤水前来的秦师祖,现在却是坐在了下首,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在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赤水晃眼一看,好像有一点熟悉。
不过赤水瞬即发现,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赤水的目光,脸色一下就涨红了。
这让赤水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在炼器塔时,同闵青一起的那个男子么?
她有些狐疑地又盯了那男子一眼,才上前行礼,“晚辈赤水见过前辈,见过师祖,见过师叔。”
齐俊等人,在赤水之后,也齐齐行礼,然后快速退至一旁。
赤水正想提脚,追随他们的脚步,就听那位元婴期前辈开口问道:“你就是赤水?”
赤水无奈,只好停住脚步,恭敬答道:“是。”心里却是腹诽不已,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位元婴期的前辈,一眼扫过来,像是要把灵魂望穿似的,让赤水全身一凉,就听他平缓说道:“身具五行灵根,能在这样的年龄,修炼至第九层,定是不易吧?”
这语气,像是在关心她?她不认识他呢!这又是演的那一出戏?赤水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偷瞄了秦师祖一眼,却仍是没有得到什么信息,只好平平答道:“是。”
那位前辈,见赤水如此反应,眼里掠过一丝不满,缓声威严说道:“再往后,修行越加艰难,女孩嘛,大了,就要嫁人了,找一个好的归宿才是正经。本君也不瞒你,今日前来,是代本君曾孙闵文,向秦炎师侄提亲的,本君的曾孙可是在不久后就要冲击金丹,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目光瞿烁,向赤水射来,“闵文却是看上了你,意欲纳你为妾,秦炎师侄说你的事,他无法作主,所以召你前来,就是向你问询一下,这门亲事,你可满意?”
轰——,这话听进赤水脑里,犹如在深海里,投入了一颗原子弹,那爆发出来的阵仗,只可用声势涛天来形容,竟让她一时喘不上气,脸一下就涨红了,不过不是害羞的,而是被气的。
纳妾?她赤水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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