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停了停,冷冷的看着外面,咬紧牙关,像是难以启齿。
大家都不敢催促,而莫采薇更是没想到,自己的爹娘竟然也会有那么浪漫的时候,尽管莫正贤把中间的细节省去了,可看得出来,莫正贤很怀念那段时光。
他说起这些时,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
莫正贤又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满脸的愧疚和忏悔,目光迷离,不知在看哪里。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义正言辞的拒绝同僚的要求,不去烟花巷,不去喝花酒,不去寻花问柳,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想想我真是个畜生,那个时候你娘才刚怀上你,正难受,饭吃不下,觉睡不好,成天的吐哇吐哇,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面黄肌瘦。
即便这样,她也没抱怨过一句,还每天做好饭菜等我回家,每回问她吃了没,都说吃了,实际根本就没吃,好不容易吃点喜欢的,都吐出去了。
有好几回,我半夜起来就见她坐在厨房发呆。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俸禄太少了,没办法让她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拼命的干,还揽些私活来贴补家用。但实际是…是你娘她吃不了东西…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的身体整一个的垮了,而我全然不知道。一心想着多赚钱回去,让她过上好日子,这才答应了同僚的要求…”
莫正贤絮絮叨叨,沉浸在忏悔里,没有人会去打断他。
莫采薇看着这样的莫正贤,脑海里闪过四个字:深藏不露。真没想到,一副没心没肝的莫正贤,也会有这么深情的时候。
只是可惜,斯人已逝。
莫正贤自知眼下不是追悔往事的时候,收起了方才难过的心情,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你二娘是那条烟花巷新来的,是个外乡人,舞跳得很棒。”
说到这,他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听人说她是西域的,但是面上没有半点西域的气质。恰好她被流氓欺负,我出手相救,她感恩戴德。
那个时候我也只是把这件事当做是举手之劳,也没放在心上。但烟花巷那种地方,一来而去的,也就恋上了那里的纸醉金迷,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回去对着你娘,也只说公务繁忙,你娘倒也不疑心。于是,我那小点俸禄,哪里够烟花巷的挥金如土,一来二去就整没了。
我当时一定是鬼迷了心窍了,竟然去找你娘开口借钱,让人意外的是还真借到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娘是南临国赫赫有名的木诚大将军之后,瑶姬郡主。
哪怕她是郡主,我认定了她不会离开我,毕竟肚子都那么大了,她又能上哪去。当初遇上她时,她身负重伤,就是追杀她的那些人干的。而我刚好给了她这么一个庇护。
明白这些,我去烟花巷潇洒就更频繁了。也该着我倒霉,出事那天是一位同僚的生辰,那同僚久居我之下,却在我前面升了官,心情烦闷,不免多喝了几杯。
偏偏那天的酒不知是下了药还是喝得烈了些,几杯下肚就不知所以了,等我再醒过来,竟然和你二娘躺在一处,你二娘哭哭啼啼,说那不是烟花巷,她只卖艺不卖身,让我给占了身子。
说让我给她赎身,不然她就烟花巷也回不了,嫁也嫁不出去了…她还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把事情闹到大理寺去。
我心想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要是因为这丢了面子,日后在大理寺的工作想升官更是难上加难。就…就回家骗了你娘,从你娘那弄到好大一笔钱,替你二娘赎了身,带她回了家…”
莫采薇听不下去了,她猛的上前,将莫正贤的茶碗举得老高,就要狠狠的砸下去,被法江道人给拦住了。
“莫采薇,他是你爹,你的长辈,纵然再错,你也不能对他不敬!”
随后便一把夺下了她手里的茶杯。
再看莫采薇,早已经是满脸的泪痕,泣不成声。
“渣男!真是够渣的,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不是你经不起诱惑,又怎么会中了人家的圈套。如果不是你愿意,二娘又怎么可能进得了门!”
莫采薇还想继续数落着什么,莫正贤肆无忌惮的大声哭了起来。
“采薇,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害死了你娘,害她跟着我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想她堂堂郡主,竟然下嫁我这种人,是我一生的福气可我还不珍惜。”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娘都已经死了,你不也和二娘过得挺好,生了那么多小情人!”莫采薇歇斯底里的数落倒。
柳长歌紧紧的将莫采薇拥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握住她的手:“好了,采薇,我知道你难过,都过去了,好了,咱们没必要把上一辈的恩怨留到下一辈来。”
为了不让莫采薇更加愤怒,柳长歌连忙转移话题道:“岳丈大人,何不说说你所知道的关于兵符…或者丞相与二娘的一切,兴许对我们走出困境有用呢!”
柳长歌本想多了解一下关于南临的兵符,若真能调动南临的兵符,倒也不失为最后一道王牌。
但是一想到,整个兵符都是关于莫采薇的娘亲,她这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心情,要是再因为这而更加难过,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柳长歌连忙改口说了解丞相与二娘的关系。
提到这,莫正贤脸上有些难堪,有些不大愿意提起,但眼下柳长歌追问,又不得不说。
“哎,这该从哪里讲起呢?说来话就长了!”
莫正贤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柳长歌,似乎这事还与他有关系一般。
只见莫正贤脸上有些难堪:“夫人与丞相,应该只算得家眷与家眷吧…起初夫人刚认识丞相是在丞相的寿宴上,与丞相夫人同席。
而后,她就三天两头往丞相府跑,也不管丞相在家不在家,问她什么也不说,问的急了就说是为我谋出路!
哼,谋什么出路,不过就是嫌我只是个大理寺卿,月俸不高,事情还多罢了。
她去丞相府那么多趟,东西没少往外搬,我不也还是个大理寺卿,事情一样的干,俸禄一样的拿,并没有沾到半点丞相的光。
天晓得她去丞相府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倒也从丞相府拿回不少好东西,什么吃的用的,都是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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