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就轻描淡写找了个借口,说是生平最喜欢跟万夫不当的勇士结交,拐弯抹角把文则请出来,好好喝了一顿酒。
那文则好歹也听说了李素跟典韦、关张之类勇猛著称的中层军官关系不错,也不疑有他。这么一个没有城府的武夫,很快被李素灌醉后套出实情。
李素从文则那儿知道,公孙瓒让他突围时原来把城中的两万百姓也驱赶出城了、文则是跟着百姓潮混出城的。
于是李素立刻判断出:公孙瓒确实是抱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的心态,在制造恐慌讹诈刘虞呢。
李素立刻把这个情报上报。
“使君,公孙瓒夸大了困难。我算了笔账,他的粮食吃到明年开春是没问题的——原本是只能吃到九月,但那是两万多人一起吃的情况下。现在,城里事迹只剩五千人了,两万人的粮食给五千人吃,可不就能吃到开春了么?赶出来那两万,也被围城部队招募从贼居多。”
“什么?公孙瓒居然驱赶百姓、使之被迫从贼?就为了节省城中粮草?”刘虞听说这个消息时,也是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天性还算仁义,所以根本想不到那种杀红了眼的冷血将领会做出如此刚毅果决的决策。
李素连忙提醒:“使君,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公孙瓒也不知道那些百姓会被叛军收留,他只是希望此消彼长减缓耗粮——这条情报的关键,在于到时候谈判前,让叛军知道我们知道管子城里不缺粮,我们知道公孙瓒一时半会儿饿不死。”
刘虞也很快冷静下来,叹道:“对对,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伯雅,你做这些细作准备的活儿,也有一手啊,普天之下各州刺史的别驾,我看没有哪个有你这般精熟了。你来幽州,真是幽州之幸。
公孙瓒这边,就这样吧。叛军的粮草可支用多久、有没有算计清楚,可不可以想办法削弱,这些问题可都有眉目了么?”
李素胸有成竹:“这几日还没来得及细想,不过昨日渔阳都尉张南听说这事儿如今交我负责后,建议了一条计策:说是往年遇到这种与叛乱胡酋相持耗粮的局面,可以派出兵马趁着敌军空虚、越境进入右北平郡境内抢收军粮、割麦烧田。
如此,至少使敌我辖区交界的粮食,少被叛军收割一些。他还说,如果边地防务薄弱,甚至要连我军控制区边缘的麦子也提前割了或者烧毁,坚壁清野以免资敌。不过,我总担心,使君会觉得残忍虐民,故而对此计尚不敢自专、留档未用。”
刘虞果然听了很生气:“什么叫往年遇到胡酋叛乱也是如此?怕是郭勋、陶谦任刺史时是这样放纵的吧!我当年当刺史时,还能让胡人反了?
安天下当以百姓为重,就算要坚壁清野,也不能害百姓粮食绝收、白白饿死。没了这季麦子,百姓休说熬不过来年春荒,恐怕连冬天都熬不过了。”
刘虞毕竟是爱民仁义之人,怎么想都下不了“让沦陷区百姓跟叛军同归于尽一起饿死”的狠心。
趁着麦子还没熟,就把边境各县的麦田不分敌我统统烧掉?那也太歹毒了!
李素想了想:“那这样吧,我亲自下去视察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变通之法,最好是既不饿死百姓,又能饿死叛军。”
刘虞无奈而无望地微微摇头:“既饿死叛军、又不饿死百姓?这怕是痴人说梦了。罢了,我也知道此事太难,我也迂腐,办不成也不能怪你,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素连忙安慰:“使君仁德爱民,不忍百姓饿死,怎么能说是迂腐呢。有使君的仁义感召,属下只觉浑身充满干劲,思路迅捷,说不定下去看看,真能找到解决之道呢。”
听李素这样归功于领导的彩虹屁,饶是刘虞阅人无数、早已免疫谄谀之言,也是被拍得飘飘然浑身舒泰。
谁让“爱民仁德”这个标签,素来是刘虞内心最引以为傲的呢。
“那……就辛苦伯雅了,敌我军粮损益之类的谋略,确实需要下去好好看看,空想是想不出来的。”
……
要下基层调研,身边就得有兵保护。
李素从刘虞那儿回来,只好再去找刘备借人,说是要几百亲兵护卫,去渔阳郡和右北平郡的敌我战区边境巡查一下,看看今年的秋粮是否有抢收或者提前烧毁的可能性。
刘备想了想:“那是渔阳都尉张南的防区吧?张南跟我素来不睦,已经有多次摩擦。去的人太多了,恐怕反而引起越俎代庖的反感。
这样吧,反正现在一时没有战事,我尽量挑精锐骑兵一千人,让云长、幼平保护你去。如果遇到叛军,就全军尽快后撤。”
赵云已经被李素要走了,张飞还躺床上养骨折呢,刘备把关羽周泰派给李素,已经是倾其所有了。
两天之后,李素就带着一千精锐骑兵来到渔阳东部边境视察,当地官员听说他是使君特派来巡视的,也是非常客气配合。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幽州各郡的田野上,都是黄绿相间的茁壮麦穗,再过最多一个月,就能正式收获了。
李素姿态非常亲民地亲自下到田间,抽查着麦子成熟的情况。
颗粒饱满,贴在鼻子上闻有未熟麦粒特有的甜味清香。
李素下意识学着前世看过的一些美食节目上那样一掐,还没熟化出足够淀粉的麦粒,就被掐出了鲜嫩的麦芽糖浆,非常多汁。
李素装模作样的尝了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被《舌尖上的中国》和《风味人间》启发出了一条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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