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在雒邑而在兴兆......,我姑姑钦襄郡主李祁颜已有一十八年没有回过雒邑了。”
“那就有劳李公子带路了。”姬子点点头不再多说。
周国规定每个封国每代都要王的直系亲属做人质,这钦襄郡主是晋王的幼妹,一手被晋王带大,十三岁时接替她二哥成为质子。可是晋王年近五十,这几个子女也逐渐成人,快该定下继承人了,那新人质就必须是世子亲近者,毕竟谋面甚少的姑姑是不能起到制约作用的。李明玠说的委婉,一是姑姑的不幸身份,二是他自己恐怕就是那位被排除在世子候选人之外的新质子。姬子虽然同情李明玠,但也知道质子的必要性,此事无法可解。
有了李明玠的带路,几人很快转到了山河塔下,回到大宫道上。
“荍粼殿是这次宫宴的举办地。”李明玠弯着他那双大小适中的月亮眼,不疾不徐地说:“据我所知,这荍粼殿就像亚历山大宫的小玫瑰园,没少促成佳侣。因为周国没有舞会,宫宴也是一个给年轻人相见的好场合。如今这个世道,即使世族也要讲个道理,也要免得结了怨侣反害家族。”
“周国是这般风气么?”姬子感叹。
“迎国不是?”
“体面人家还是听从父母的。”
“周国的结合不是女性加入男性的家庭,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以及新家庭的诞生,所以高门大户最怕结亲变结仇,尤以尚公主配皇子为甚。”
“怎会,若是我们幸宫抚子姬君找驸马,公族武族必然趋之若鹜。”姬子厚施了粉的脸颊提到男女之事略微红了,声音倒是还一本正经。
“姬子姬想必也有所耳闻,‘尚公主’这三个字对周国年轻公子们来说不啻洪水猛兽啊,因为‘情劫’、‘断缘’和‘多夭’的缘故!”飞鸟道。
“飞鸟!”姬子抬声警告,“公子莫误会,侍女不懂事,道听途说罢了。”
“却是如此。”李明玠一副了然的样子,“宫雪姬子,看,这里就是荍粼殿。”他抬起粗细长短很匀称的食指向前指去。
宫雪姬子一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说这里是周国的小玫瑰园了。殿内殿外满是云英未嫁的丽人和及冠未娶的翩翩少年。因为嫌弃垂髻穿着时髦洋装和西服的也不在少数,索性不是非常正式场合,不必一定穿着传统服饰。周国皇畿不按晋国及冠及笄为成年标准,而是统一十五岁以取字,可以带簪着冠,一十六岁可自我供养者算成年可择行婚配,不可自我供养者二者都要延至一十八岁。显贵家庭子女多有财产傍身,又有联姻需求,故婚龄较早。民间却愈发有晚婚晚育乃至不婚不育的趋势,在劳动力尚未大规模被机械替代的当下,这不仅使周国统治者头疼,更是世界性难题。
宫雪姬子不指望自己成为全场的焦点,她到底没张开,也不希望太出风头,而李明玠就不是那种气场和长相。所以他们和飞鸟非常顺利的走近殿门,李明玠的随从方尝跟飞鸟一起把请柬递给礼仪官。
本来这是身为随侍的飞鸟做过很多次的举动,但是她一向稳妥的手却抖了两抖,请柬滑过礼仪官的指尖掉到地上。飞鸟再次反常的没有去捡,而是长大嘴说不出话一般侧过脸,姬子看清她通红的脸颊,然后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超出自己理解能力和想象范围的存在。
光天化日,宫禁重地。一个披头散发,坦胸露乳的家伙迈着常人一步两倍的夸张步伐径直朝殿门来。准确来说这个家伙是有一半以上的头发漏在束发头绳的外面,本来可以好好穿着的直裾刻意不加腰带。明明身长是正常少年人的身高,却大摇大摆做章鱼前行状。
他锻炼良好的两块胸肌就这么堵上了姬子的半个视野,阳光照射下还诡异的泛着光。等姬子近距离看到他的脸,不由得可惜这么一副剑眉星目,龙准白肤居然长在这么一个怪胎身上。
怪胎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拉开飞鸟,在美人姬子面前眉都不眨一下,然后在李明玠面前站定。他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人敢阻拦,所有人都避着他走。
然后怪胎开口了,声如洪钟,吐字清晰,说的一口好官话,内容却不像人话:“本少先进,看谁敢挡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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