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还是摇摇头,又突然露出傻傻的笑容:“我有个夫君,叫马超,他可威风了,还会带我骑马呢。”
王安听云儿已经嫁人了,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遗憾,但看云儿花容月貌,自己也的确般配不上,又听骑马,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王安把衣服给云儿穿好,背着她出了树林。
王安的家不远,下了一个不算难走的土坡,走过独木桥,桥下溪流缓缓流淌,与石子的碰撞,发出平和悦耳的流水声。
王安家就在溪和村村东头的三间土房子,本来他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哥哥都被征军战死沙场,姐姐在本村财主林家作丫鬟,后来突然说死了,连尸体都没给他们见到,家里穷,不敢跟林家争辩,得了林家的丧葬钱,此事就过了。
母亲因思念子女,伤心过度几年前也走了,只有他和爹爹靠打猎为生。
土屋前空空如也,就一个磨盘,王安背着云儿到靠靠南边的没门的土屋里,把她放在土垒成的炕上,将火把插在墙上凿出的坑里,火把放的高,照的也亮了。
王安打了盆冷水进来,云儿右脚上皮肤破开齿痕般的锯形伤口,深可见骨,王安心中十分愧疚,将云儿的脚放在桶里清洗,血很快晕染了这一盆清水,在昏暗的灯火下,颜色深沉。
但云儿忍耐力超人,她紧紧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怕人,头一直低着,瘦弱的身子不安的扭动。
王安安置云儿就在硬邦邦的土坑上休息,被子也没有一套,就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云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说要帮我找糯米的。”
“姑娘,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帮你找狸猫,你今晚就在这休息。你腿上有伤,千万不要乱跑。”王安叮嘱道。
云儿茫然的点点头,目送王安离开。
其实王安是去山上继续捕猎,他爹看病的钱都没着落,现在又要帮云儿看腿伤,他现在是再睡不着了,想着除非能杀一头老虎,不然哪里能换得这么多钱?
可一夜都没收获,等到天亮,要回去给爹准备吃的,王安垂头丧气的回来。
村里又死人了,一片悲悲戚戚的哀嚎声,几人抬着一块木板,板上躺着个人,盖着一块麻布,一个妇人在后哭哭戚戚的,这是准备扔到村后面的填尸场。
不知为什么,最近村里总有人接二连三的生病然后死去,有钱的看了病也没治好,没钱的穷人更只能在家等死。
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后来有人说这病会传人,所以家里人口多,房子小的,怕被连累,就把病人丢弃在外面,过几天人死了也没人收尸。
于是村长组织村里年轻人,在村后面挖了个大土坑,有人死了就扔进土坑,大家把土坑叫填尸场。
王安看着抬着尸体的人群走远,心情愈发沉重了。
“王安,你怎么垂头丧气的啊?”一个干脆的声音。
王安抬头,见到一个穿着深青色衣裙,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女子,弯眉细眼,分明就是
“姐姐。”王安不敢相信的叫出了声。
女子上前拍了拍他的头,虽然面上带着笑容,但眼泪已夺眶而出:“王安,我走的时候,你才十岁,八年过去,长这么大了。”
“姐姐,”王安没想到亲姐姐还活着,当即失声痛哭起来,抱住王珠,“林家说,说你偷了东西,被抓住,一时羞愤,投井死了,原来”
王珠摸着王安的肩膀,这个小家伙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就是太瘦了,骨头摸着都有些膈应手。
“我就是回来解决这件事的,这些年,我不在,家里可还好?”
两姐弟手牵着手回家,路上王安把最近几年发生的事说了,没一件是好事,王珠听到两个哥哥和娘都已亡故,更是心情难过,但也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太过发泄。
“爹得的是什么病?”
“不知道,身子忽冷忽热的,就喊骨头痛,村里好多人都得了这怪病,说是会传染。”
王珠一惊:“会传染,那不是瘟疫吗?”
两人回到家,王安带王珠进东边的土房子,这个屋子外有一扇破了口的柴门,推开半掩的门,土炕上的爹盖着家里唯一一床破被子仰面躺着。
“爹,你快看,谁回来了?”王安跑到床边叫了一声,可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
二人感觉不好,王珠发现炕头上有几滩醒目的鲜血,她爹躺在床上,木炭般死气沉沉的脸已没了呼吸。
这次王珠也没绷住,两姐弟抱头一场大哭。
王珠先平复了情绪,安慰了王安几句,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姑娘,穿着一件男子的破衣,没有穿裙子,两条细白的腿露在外面,一直脚因受伤提着,可能是蹦过来的。
“这是谁?”王珠怀疑是自己的弟媳,但又想这细皮嫩肉,哪里像穷苦人家的孩子?
王安将昨日的事如实说了,王珠才“呀”了一声:“她是不是脑子有点傻?”
“恩,是有一点傻,就是一直嚷着让我帮她找糯米,自己脚上的的伤也不顾。”王安说着走到云儿面前,“你怎么出来了?”
云儿伸出手道:“糯米呢?”
王珠走过去,从自己背着的行囊里拿出一套女子的衣服:“这是不是你的?”
云儿看着衣服,没做声。
“昨晚是不是有两个男人欺负你?”王珠再问。
“嘘,”云儿捂住王珠的嘴,害怕道,“不听话就会被杀掉的,要听话。”
王珠一句也听不懂:“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王安要背云儿去南边屋子,王珠道:“不用你,我来背她。”
“姐姐现在这么大力气吗?”王安不相信问。
王珠冷冷笑道:“姐姐现在本事可大了,”说着拿出一两银子给王安,“去买点药回来给她敷伤,再找木匠给爹打一副棺材,我们做后人的,爹生前不能尽孝,只能把丧事办好看一点。”
“姐姐哪里来的银子?”王安眼睛都瞪直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银子呢。
绝命医女从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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