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长元撇撇嘴,“这种东西是最低等的幽魂,只有积满了足够的功德才能填补魂魄的缺漏,所以干活最勤快。”他说罢扬手抚摸马的头,“可惜了这马,被婴灵一吓,恐怕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马哼哧呼出一口气,似在回应。
季延不信,牵着缰绳走了几步。那马迈出前腿,然后软了下去,卧在地上不肯起来,任季延怎么拽缰绳都不管用。季延用力拉了几下,最后尴尬地看着长元。
“自己走吧,”长元平静地说,“这里离驻地不远。”
季延不甘心:“可是这马……”
长元一挥手,马连带着车一起变成了木雕。手掌大小,马儿维持着卧着的姿势,还是歪头拒绝缰绳拉扯的神态,背后的马车前辕着地,车帘摆出几许。
这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季延只得收了变成木雕的马车,到了驻地再做打算。
这一处的族长确实准备了接风宴,酒食异常的丰盛。族长年岁不大,因此不认识玉卿,只当她是随长元出巡的狐族长老,听见孟珍喊她苏前辈,也跟着叫苏姑娘。
赴宴的都是驻地几个管事的长者,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五百岁,对于长元只有表面的恭敬。背地里,玉卿听见他同另外一个长者交谈,那一位劝他不要这样对待上阶神灵,况且长元还是涂山氏,他却气哼哼道:“他说自己是涂山氏就是了吗?若非他是上阶神灵,我还不愿意见他呢。”
长元提着酒壶给玉卿倒了一小杯酒,眼神示意她不要管这事。
酒席散去,玉卿躺在族长为她安排出的房间里,久久不能闭眼。狐族重视血脉传承,这个她知道。长元在狐族的尴尬地位,玉卿也有耳闻。就在长元准备出巡的时候,小荷曾抱怨说狐族忘恩负义,长元一心庇护他们,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然而她从未想过长元会如此的不受欢迎。
在送她回房时,长元特意解释:“老家伙们顽固自负,年轻一代的对我都还不错的。”
但是玉卿不太信了。
月亮升到高处,正是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玉卿出了房间,找到孟珍指给她看过的姑娘们沐浴的温泉,像个凡间的女子一样解衣散发,将自己泡在池中。
池边绽放着白茶花,娇嫩、清纯,外围的花瓣已打开,内里还有几片合着,露出几点花蕊。花瓣上沾染了夜露,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沐浴过后,玉卿把那朵花摘下来,变作了一套纯白的衣衫。
滴水的头发沾在衣物上到底有些不适,她用法术烘干了,这才去找长元。
长元房里的灯是灭的,然而玉卿听见长元在同人说话。
她敲门,接着就听见长元说:“有人来了,你先走吧。以后修炼,记得找个人少的地方。”
一个女声应了,紧接着是一阵噗通的落水声。然后长元才来开门。
见到是她,他也不惊讶,只是看到她披散着头发,眼睛多瞟了一下。
玉卿问:“你在跟谁说话?”
“一只鲤鱼精。”长元说着迈出房间。
玉卿斜眤着他。方才还担心他心情低落,看来是白担心了。
“我们白日里见到的那条鱼是她弟弟,她来谢我保住了她弟弟的性命。”长元回手关门,觉得解释得还不够,末了又补充道:“她也没进我房间,我窗外头是条小溪,她在溪里跟我说话。”说罢,向她伸出手一只手来。
“做什么?”玉卿抬头看着他。
长元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让我带你去殷商王陵?”
月光并不很亮,不过这并不妨碍玉卿看清他脸上的笑意。这样温和的笑容,与他母亲很像。
她的确是想去殷商王陵,可是她的打算是向长元问了路,自己一个人去。长元这句话却把她的话头堵住了,偏偏他还那样笑,让她连回绝他同行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他穿戴整齐,明显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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