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在瑶池的书房里找到了几个卷轴,似乎是汉末时的一个痴迷历史的妖怪所编,第一卷的开头写着“本书所载,皆古之经传少注或不注之神,因名之曰《异神志》。”
按作者所讲,这本《异神志》,记载的是正统的经传之中极少或者全无记载的一些神祇,但是作者又说书里所有事物都有据可考。这话本身就有矛盾。
玉卿粗略翻了一卷,里面记的是一些《山海经》中没有的山神,其中几个玉卿认识,书中所载虽有谬误,但大体符合事实。至于剩下一些山神,玉卿从未听过。不过作者言之凿凿,还按照当年伏羲大神所制定的神格体系,为他们圈定了神格的大致范围。
她看完这一卷,就将卷轴归位,然而目光瞥见角落里有一卷写着“狐神”二字,她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是《异神志》中的《狐神》卷,主要记载了三个神祇,定桃,夏留月,还有一个玉卿不认识的神。
定桃那一篇,作者先讲了定桃的生平,同玉卿想得一样,简洁得不能再简洁——定桃的生平,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记载的东西。定桃出生于定山桃树下,被长姐抚养,成年以后离开涂山,漂泊几年遇上吕望,随后跟随武王伐纣。唯一让玉卿诧异的地方,是那一段的最后写着“商破,不知所踪”。
玉卿再往下看,下面都是在介绍定桃在观星、阵法、阵式、法器上的造诣,再也没有关于他的足迹的记载,仿佛他整个的生涯,到了商国破国就终止了。作者最后还定性说,定桃在术器阵法方面的贡献无人能比,若是能活到秦时,必定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上阶神灵。
定桃后面那一则,就是讲长元了。文章开头将他称为“夏公子长元”,在这五个字旁边有一则批注,极其细小的一行字:元字通圆,满也。这卷轴上的字本身排布就密,若非这是这一则的第一句,这行批注又写得小,或许压根就挤不下。
作者说,关于这位“夏公子”的记述,最早可追溯到西周末期,再往前,只有四个大字:无从可考。不过,这不妨碍作者对他有极高的评价,因为他是继玉卿上仙以后狐族的第二位(也是现今唯一一位)上二位神灵。
夏长元最重要的事迹有两点,一是两次打败梼杌,二是他在天庭执掌重典,负责处罚那些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孽的神祇。
她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把卷轴放下,叹了一口气。
青鸟正端着一盘已洗净切开的蟠桃进来,见她叹气,问:“好好的,叹什么气?”
玉卿食指敲敲案几上的卷轴:“这上面说,小六在天庭掌重罚?”
她叫小六叫得太顺畅了。
青鸟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把盘子放到案几边缘,说:“夏公子能力出众,这个职责由他来担再好不过了。”
“是很好,”这一点玉卿赞同,“不过可以想见,他在天庭不会过的太好。”
青鸟笑道:“他只负责罚,至于一个神祇究竟应不应当受罚,不是他能决定的。再说,谁又知道,那些不喜欢他的,究竟是不是心虚呢?”
玉卿冷笑:“架不住有些家伙就是会心虚。”她收着卷轴,问:“这一套《异神志》,是哪里来的?”
青鸟从她手里拿过卷轴,端详了半天:“我记得以前瑶池没有这种传记,只有前几年紫微宫送了一批书过来,这个应当也是其中之一。”
“紫微宫送书做什么?”
“给我们娘娘看着解闷的。”青鸟起身把卷轴放回书架,“那一次拉了整整一车过来,娘娘挑了一些出来,剩下都送给了夏公子。”
玉卿拿蟠桃的手停在半路,转头看着青鸟:“送给他作甚?”
青鸟笑了起来:“公子喜欢看书,他总说,没有比云溪风荷更适合藏书的地方了。”
玉卿莞尔。她在云溪风荷的藏书室待了那么久,见识过里面藏书之丰,简直天上地下无所不包,且,她翻过的每一本,里面都有他的批注。
“对了,”青鸟又坐回了玉卿身边,“你吃了几天蟠桃,感觉如何?”
“比在云溪风荷时恢复得快一点。”所谓的快,只能是相对而言。与她法力全盛时期相比,在云溪风荷,在长安,加起来近三个月,她只恢复了一成法力,能飞,能打过不入流的山精鬼怪,如此而已。而在瑶池,短短几天,她已经又恢复了一成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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