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满全场五场比赛吗？他自己都不知道。
刚刚第四场结束的时候，他确实是有点反胃，只是没有很明显罢了。如果打满五场，结束的时候会不会站不起来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状况，要是在第五场中途影响了状态，进而影响整个队伍，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好不容易拖到最后的赛点，如果因为他而丢掉近在咫尺的希望，那他可真是整个队伍的罪人了。
赵家豪打破沉默：“要不试试看吧，我觉得可以的。前面的优势是你创造的，你继续把这个优势扩大下去，这才是大家想看到的。而且最后一场比赛，重要性不言而喻，你可要想清楚，这关系到奖杯。”
“咨询师的评估结果说是可以。”樊德恩晃了晃那张报告。“你觉得呢？”
程智岩垂眸，盯着已经绞在一起的手指。
他在跟自己作对。
野心肯定是有的，他想打满全场，想拿冠军，想捧起奖杯，想看到金色的纸花掉下来；但是顾虑也不能被忽视，在第四局快结束的时候就开始出现的反胃感，他不敢保证第五局还会不会再次出现，又或者说是什么时候出现。
然而就是这两种简单的情绪在交杂，在争执不下。
舞台很大，他上台之后下意识往下看的时候，压根就找不到她在哪里，所以那股心安的感觉也不存在，反而让他多了些不知名的惶恐和焦躁。
怎么办呢，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呢。
半晌，直到外面工作人员通知大家去准备第五场比赛，他才慢慢吐出了个“好”。
就……总要试试看吧，万一结果还不错呢？不能始终把希望寄托在轮换上，他自己肯定还是要去直面恐惧的，不是吗。
众人起身准备出去，樊德恩突然叫住大家：“各位。”
寂静。
无言的默契让他们重新围在一起，就这么安安静静等着教练先发话。
“最后一把，我希望你们不要有压力，放手去打。”樊德恩声音轻轻的。“今年是我第一次做世界赛教练，能走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所以我希望你们在最后一把能放手去做，不要有遗憾地结束这场比赛。”
教练看着面前的众人，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明明都是一帮十几二十出头的小朋友，经历了春季赛的重大挫折，到夏季赛绝地重生，到小组赛一路高歌猛进，到决赛追平比分。
他们真的太努力了，他光是盯着监视器里的大家，都觉得这些人热血得让人肃然起敬。他就这样看着一帮小孩子去拼去争夺，去一点点把局势扳回来，真的很难没有情绪起伏。
更何况，今天是程智岩的生日，是他正式成为大人的日子。
他一路看着这个小孩长大，从一开始踏进队伍时的小心翼翼，到慢慢放开自己之后的闹腾活泼，到陷入情绪低谷的痛苦折磨，到凤凰涅槃。
他知道这几场比赛对于程智岩来说肯定是压力级级递增，光是看到刚刚程智岩脸上纠结的表情，他就开始怀疑自己让他接着打第五把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最后一把了，成王败寇。
如果他这个时候还是选手，肯定会用尽所有力气去带队，把责任扛在自己身上，至少不让这帮孩子面对这么大的压力。
“崽子们，记住，你们很强很强。”樊德恩再次开口。“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无论结果如何。”
“好。”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众人抬头，目光齐刷刷落在樊德恩身上。
“任何时候都不要丧失斗志。”
再次寂静。
“可以做到吗？”
樊德恩清楚地看到，所有人都换上了那副坚定的眼神。虽然没说话，但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想法。
“我们走吧。”
众人出门，再次踏上前往主舞台的方向。
在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耳机之前，樊德恩顿了顿，冲着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个背影出声：“程智岩。”
被点名的小孩应声回头，也停在原地。
“最后一把，去拿你最想玩的英雄吧，不管结果如何，不要有遗憾地结束这次世界赛吧。”
程智岩沉默一瞬，轻轻应了声“好”。
“还有。”
樊德恩戴上耳机，准备上台BP。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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