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灯烦恼地跟着站起来,把一把签子丢进了垃圾桶:“我送你回去。”
小秋一怔,婉拒:“不用了,你还有生意。摊子不能晾着。我家很近的,经常走,很熟的。”
秋一灯掏出手帕,糊了糊她的唇,又塞到她手里:“你擦一擦。”又从口袋里摸出另一块。
现在用手帕的人很少了。但他还是从前的习惯。
手帕已经脏了,小秋也没有拒绝,默默擦完:“我下次洗完还你。”
秋一灯随意点头,跟她说:“你先别走,等一会。”
小秋踌躇,还是停住脚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灭了火,单手插袋走来:“走吧。”
小秋茫然地看他。
秋一灯总觉得,她这辈子特别傻。他无奈地软下声音:“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的东西……”
“不会丢的。”秋一灯不在意地说。
小秋坚持不愿意:“你还有生意要做的。”
秋一灯拍了她头一下:“小姑娘别担心这么多。不缺这点钱。”
小秋执拗地停在那里。
秋一灯投降:“好吧好吧,你自己回去。”
小秋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她越走越远,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秋一灯惫懒地站在那儿,没正形。可脊椎的弧线却像刀锋的边缘,有种不自觉的美。
秋一灯敷衍地招了下手,朝她喊:“明天记得来。”
小秋也挥挥手,才离开。
她却并没有回家,转了个弯看不到,找了个路灯靠着。
没有归宿的心,像落尽海里。随波逐流,抓不住希望。除了压力,还有窒息。
她捂住眼睛仰起头。
秋一灯跟在她身后,神情复杂。
没多久,有什么东西蹭着她的裤脚。小秋用袖子粗糙地抹干脸,低头看见一只猫。
猫有深棕近黑的长毛,注意到她的视线,还仰起脸“喵”了一声。
小秋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猫就顺从地接受,还用脸颊蹭她的手心。
她看见一双橄榄绿的眼睛,在路灯光线的照射下,瞳孔眯成一条细缝。
她俯下身摸它的背,猫却干脆跳上了她的肩膀,趴在那里不动。
小秋扶着猫,小心站起来。
还挺沉的。
但这份重量,压制了伤怀,像沉甸甸的安慰。
她回到家,看见客厅乱七八糟,熟练地绕过。她妈捂着脸在卧室哭,她爸人不见了。
她停了停,走回自己房间。
肩膀上的猫一跃而下,又跳上了窗台,沐浴着月光,慵懒地躺在上面。
她走到窗边,摸了摸它的脊背。
早上醒来的时候,猫不见了。
门窗都关着。她找了一圈,还是上学去了。
她父亲一夜未回。
她依约找了秋一灯,把叠整齐的手帕递给他。他随手塞进了上衣口袋,笑:“今天早一点啊。”
小秋点头应:“我先回去了。”
他半眯着眼,只说:“好,你去吧。”
路过昨天那盏灯,她下意识停了停,转头看见墙头,一双眼睛亮得发光。
是昨天的那只猫。
它轻盈地跳了下来,在她脚边转了几圈。
小秋摸出火腿肠掰给它,它只将尾巴轻摆动,象征性地咬了几口。
后来每天晚上回家,都能看到那只猫在这里等她。它跟着她回家,又在清晨杳无踪影。
准备的各种食物基本没怎么动,只喝过些水。一切好像又平静了下来。
她偶尔会去秋一灯那里买一点夜宵。吃一会,浅显地聊几句。又或者只能称为寒暄。
母亲安分了半个月,故态复萌。她爸自那夜离家后,晚饭也不大回来吃了。一副放任自流的样子,却让她母亲有点怵。瞻前顾后,还是收敛了些。
夫妻之间更沉默。
这一切的平稳在高考一周前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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