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罢,按理说周现要召集内阁各位大臣再在勤政阁议事,其余百官按照自己所属部门按部就班各自归位执行公务。皇子们则要去苏皇后处请安。
但周现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早朝后议事了,奏章也是交给太子和二皇子批阅,由江逊和墨韫审核。意见不同的,再上报给他,自己则与仙妃逍遥快活。
太子不但要负责批改奏折之事,这段时间还要负责苏皇后寿辰筹备,愈发忙起来。
去皇后处请安的路上,二皇子走近太子,戏谑地打趣他,“臣弟听闻,太子昨日于城外北郊偶遇一绝色美女,一马两跨同骑入城,可有此事?”
二皇子说话的时候紧盯太子的脸,希望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太子不予理会。自顾自前行。
“太子,说说嘛,从哪里找来这么美的女子?我替父皇寻遍九州四海,也只是找到了一个媃翊,听闻此女子比之媃翊,有过之而无不及。”二皇子继续刺激太子。
少年气盛的三皇子最喜欢听些美人英雄之类的故事,也缠住太子让他讲讲自己的“艳遇”。
好的,那么就是现在。太子心里默念。“王弟莫要取笑!本王与飘儿姑娘早在梁州就是旧识,她虽是永王府的婢女,却与本王颇为投缘。据她所说,这次她因失手打碎珍玩,被永王赶出府来,无依无靠,于是千里迢迢赶来南都投靠本王。不想盘缠用尽,只好在花田里睡了一夜,本打算天亮后走着入城,谁料天可怜见,让本王在花田得遇。真是天赐良缘啊!”一席话与飘儿被催眠时灌输的内容完全吻合,太子眼角的余光感觉到二皇子挺直的后背渐渐放松下来,很好,他信了。
血气方刚的三皇子听得津津有味,“皇兄,这就像那话本子里写的一样,臣弟一直以来都道是戏台上才有的故事,没想到竟被皇兄遇上,真是传奇,臣弟恨不得马上见见这位未来的太子妃。”
“嗳,皇弟,”二皇子纠正三皇子的说法,“莫要口出妄言,太子贵为安熹王储,是未来的天子,一个奴婢出身的贫贱女子,怎么有资格当太子妃呢?”
“呵,那可未必,媃翊娘娘也是出身贱民,现在不也是金尊玉贵吗?”三皇子单纯率真,口无遮拦。
“宫墙之内,皇弟慎言。”太子提醒道。三人不再说话,默默往苏皇后处走去。
皇后所住的凤梧宫,一边是芬芳浓郁的大叶栀子,正值盛夏,花开艳丽,香气拢人。一边是清丽秀雅的太液芙蕖,在碧瑶池中阳光遍撒,熠熠生辉。一排榕树遮阴避日,在融融夏日,凉意悠然。
苏瑾皇后年近五十,八月初二便是她五十岁寿辰,保养得当,仍然面如冠玉,虽金尊玉贵,眼角眉梢却有难掩的疲惫。皇子们来请安的时候,苏皇后正在榕树下莲花池畔摆案乘凉,见到太子,心情很是愉悦。
二皇子是湛妃所出,湛妃早逝,二皇子便养在荔妃那里,年纪虽与太子相仿,与自己却并不十分亲近,三皇子是刘凌语凌妃之子,年方十五岁,单纯忠厚,不似皇族人的阴险狡诈,因此苏皇后待他不错。
请安过后,二皇子与三皇子相继回去,仅有太子被留下来,苏皇后打心眼里最喜欢心疼的就是太子公瑾,她这两个孩子,瑾瑶与公瑾,都是冰雪一般的心地,太子公瑾一心为国,拳拳赤子之心,为了百姓奔走呼号,自己的生活却拮据寒酸,对此皇帝却视若罔闻,一味信任扶持二皇子,想到这里,苏皇后心里发酸,替自己儿子不值。
“我儿,最近过得可好,国事虽重要,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切莫亏待了自己。要是需要钱,母后这里有,尽管拿去用。”苏皇后爱子之心溢于言表,她爱这个孩子胜过自己的生命。
“母后放心,儿臣把自己照管的很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公瑾抿了口茶,笑着回答。
“也是,有徐嬷嬷跟着,武大娘子做着饭,你也算是能吃好喝好。天热了,别忘了喝绿豆汤解暑,大中午的不要往外跑。”苏皇后絮絮叨叨说着,示意宫女给太子端上点心和酸梅汤,“我儿上过早朝,该吃点东西了。”在苏皇后眼中,太子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昨日已有宫人带来太子携绝色美女入城的消息,苏皇后隐隐觉得有人要暗害太子,已密令徐嬷嬷严加防范。今日消息应该能到,可徐嬷嬷的消息至今也无,苏皇后有些焦躁。
“母后,您的生辰要到了,父皇命儿臣负责督办,您看对寿宴有什么要求吗?”
苏皇后暗忖,周现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知道太子没钱,还要太子来筹办寿辰,说得好听是让太子得以尽孝,说得不好听是要人看东宫的笑话。“我儿有心了,只要我儿康健安乐,便是母后最大的心愿,办与不办有什么所谓。寿辰既然是圣上要办,那便按照宫中旧例去办,让内务府刘公公协助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置办什么节目,请什么人。”
“其他都好说,只是父王今年要召各地藩王前来,并打算借此寿辰,做个担保,让永王借贷给辉王,垄断盐引,征收盐税。”
他终究还是要向百姓下手。呵呵。苏皇后心里冷笑,看到永王属地富庶,也忍不住要分一杯羹了。只怕你吃得进去,消化不了。苏皇后面色如常,“这倒是缓解国库空虚的好办法,本宫的寿宴能有各地藩王前来祝寿,真是排场不小,圣上还真是给本宫面子。”
“那儿臣便去操办,距八月初二不到一个月了,时间紧迫,儿臣还要安排藩王下榻的住处,就不久留了。”公瑾通知了母亲便欲一走了之。
“你看你,着什么急,吃过东西再走。”苏皇后话未说完,太子就大步流星出门去了,苏皇后对着背影感叹,“要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能这么上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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