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说什么,却听皇帝又道:“遇事逃避,毫无担待,如何能成大事。”
琉惜一愣,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她微微抬眸,看了皇帝一样,面上愁容淡了些许莞尔道:“其实,父皇并不似外人所言那么苛刻重华。”
“哦?是吗。”皇帝也勾起嘴角,笑了笑。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廊道的尽头,忠靖见皇帝出来,忙将斗篷给他披上。皇帝挥挥袖子,吩咐忠靖带琉惜出宫。
“父皇,儿臣还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说吧。”
“儿臣前些日子在书中看到一句话: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父皇抱珠握玉,定是也见过这句诗。”
告急信从北方频频传来,游侠儿催战马跃上高堤。这写的是武艺精熟的爱国边塞游侠,为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琉惜,你,不介意?”皇帝有些差异她竟会为褚融说情。
“褚侯爷于国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
皇帝看着琉惜,目光中出去往日的慈爱,更多了几分赞许。他微微回首看着身后的含光殿,笑着的眼眸中带了些许湿润。
出宫的路上,忠靖领着琉惜的软轿兜了个路,从奉先殿前路过,忠靖低语,陛下恩旨,允许她将带入宫的衣服送进去给穰平王。
她给他带了两件大衣,祉禄披了一件,又将另外一件铺在地上,跪着但也没这么难受。琉惜在身旁看着他的举动,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想起白天的种种,琉惜直至深夜也不能平静下来,今天她做了太多平日她从不会去插手涉足的事情。
直到祉禄回到府中,她慌乱的心神才渐渐安定了一下,守在他的床榻边上,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心安。
祉禄躺在半躺在床榻边上,两人之间有点距离,他伸出了手抚上了琉惜的脸脸庞,身子伸展的动作大了,扯动红肿的双膝又疼得嘶嘶抽气。
指腹触及的肌肤轻滑,他眯着眼微微笑起来,冰凉的手指点了点她有些发肿的双眼,开口道:“怎么又哭了,仔细想起来,我好像很少让你笑。”
他笑着看向琉惜的双眼:“其实我还是比不上你,当时的你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与决绝,与我一同走入大明楼成为我的妻子。明知那个男人图谋不轨,踏出那一步就是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却还是将手交给他。”
他仍是在笑,可琉惜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手背上。
待她止住抽泣,脸上斑驳的泪痕已经被他用袖角擦干。
“来,过来!”他指了指心里胸怀,又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榻上来。
已近天明,府中仆人大部分都在酣睡,今夜她知晓他回来的晚,特地连外室廊道守夜的侍婢都清退下去歇息。
四下没人,她顺从的从座椅起身,坐到榻旁倚在他的怀中,耳旁尽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松香,语气轻缓的一直重复着他的字:“重华,重华……”
那模样,就好似怕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皎皎,明天我们回雍原去小住几日,把佑生那孩子也带上。”他毫无征兆的忽然开口,说要去雍原走走。
“王爷身上不好能否出行?况且如今爷刚接任建幾营,出去这么长时间,不会有影响吗?”她支着床榻撑起上身望向他,小脸满是疑虑的看着他,好像刚才自己听没听清楚。
桓王府内也不平静。
徐恕宁始终不相信晁晏,他看着药师给桓王换药,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桓王看出来他的心事,怅然笑了笑开口说道。
“殿下真的觉得,晁晏这一步棋得了陛下赏赐亲王礼遇的金丝贡纹朝冠,便是赢了吗。”徐恕宁怅然叹了口气。
“陛下迟迟不立东宫,祉禄如今有代沚袺节制军防的倾向,本王在已经失了南羌做兵援的机遇,如今除了先一步进爵,真不知在朝堂上还有什么可以争的了。”
看着祉禄的日渐迸发,桓王已然感受不到斗垮瑞王的喜悦。
“殿下莫要太过着急啊!”徐恕宁抚了抚短须,深思道:“其实殿下何必太过于执着军方呢?凤池安在,高鲜王族安在,殿下仍是胜出总皇子一筹。”
“先生难道看不出来,父皇他,一直都在抑制贵戚氏族在朝堂上影响力吗?从上林苑回来,沐方朔打着寻觅天下才子的旗号不问出身的采用士子,晋阳虽不显明,但是郡城以下,郡县之内已经逐步革新。”桓王越讲约是激烈,脑门上的伤口一阵刺痛,方才安定下来。
“凤池自我朝开辟就已然存立,祖皇帝卧龙时当初正是以中书监执令身份逐步蚕食内禁,因此开朝起便一直不设中书监执令,如今陛下欲启用中书监对抗凤池,本就是有违祖制。”
徐恕宁言语平静淡然,但是说出口的话,确正中七寸。
“再过两个月就是德贵妃寿辰,不知届时祁老学士可会回禁中?”徐恕宁忽然话锋一转,问起来桓王的外祖父。
“曾听母妃提起外室家书,外公近日染上了风寒,不宜舟车劳顿,多半是不会前来了。”桓王好像想起来什么,又道:“不过外公曾为长公主教学,此番长公主出嫁时,应该会请外公回来。”
“如此,甚好。今下双方对峙已成,既然陛下喜欢平衡钧权,那么我们便来与陛下,下一盘凤池与中书监的棋。”
桓王好似明白过来徐恕宁的意思,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先生既然有所谋,那么就去吧,只是外公年纪着实大了,顾着点。”
徐恕宁微微笑了一下,瞧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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