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卜知道,那个簪子近乎于是江白和阮堂他们两个之间的定情信物。
那也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一段时光里,阮堂送给江白的唯一一件东西。
阮卜转身对那人说道,“可以了,走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了这间屋子里的亡灵。
他临走的时候又在这间小屋里转了一圈,就好像是告别一般。
然后就头也不回得上了车走了。
阮堂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眸子里面没有什么热烈的情绪。
那眼神不像是看见久别相遇的亲生儿子,倒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
他的言语之间虽然客套,但是总是不自觉地带着几分疏离。
阮卜那时还小,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嘴角那一抹讽刺的笑给压了下去。
他很快就在阮家住了下来。
后来,阮堂也确实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庭成员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会,意思就是宣告,阮家从此多了个少爷。
阮卜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搞明白阮堂认他回家的目的。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是因为阮老爷子,也就是阮堂的父亲,快要不行了。
阮老爷子年轻时从商,闯荡了大半辈子,手里积蓄无数。
如果他去了的话,那他手里的遗产无疑是可观的。
阮堂便是打了这份遗产的主意。
阮堂刚到阮家的时候,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弃自己的母亲于不顾了。
阮堂有家室,还有一个儿子。
自己的母亲江白,对他来说就真的只是一段情缘而已,或者说是无聊时候的一段慰藉。
她甚至一开始就没有留在他的生命里的资本。
她注定就是要被阮堂抛弃的,因为阮堂一开始就没打算娶她。
只是可惜了啊,阮卜想,可惜了,自己的母亲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折了进去。
为了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不值得。
阮老爷子与阮堂相反,他在商场屹立了四五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想应的,他也见过很多失败者,甚至因为生意失败而造成家破人亡。
他在外面拼搏了一辈子,到老的时候就只想享受天伦之乐。
所以他到晚年的时候,尤其注重子嗣以及家庭关系的和睦。
阮卜想,他或许知道了阮堂执意把自己接回来的原因了。
无非就是投其所好,想向阮老爷子证明自己也是十分注重家庭的人,甚至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把外面的私生子给接到家里来认祖归宗。
而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可以在阮老爷子那里多拿一份遗产罢了。
他可真是好算计,阮卜想。
搞清楚了这件事,阮卜虽然觉得更为讽刺了一些,但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起码自己现在对于阮堂来说是有用的,那他就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自己短时间内起码是安全的。
毕竟私生子这种丑闻出在哪个大家庭里也是受不了的。
所以阮卜一开始还以为,阮堂是想以回阮家为诱饵,想杀人灭口罢了。
如今知道他不会威胁自己,自己就放心了。
所以阮卜在阮家度过了还不算痛苦的两年。
只是这两年间,虽然没有人对他下过什么毒手,但他的日子也实在算不得上是逍遥快活。
下人们本来就对他有些瞧不起,认为是他命好,才突然爬上枝头变凤凰。
所以他们除了表面上装的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少爷”之外,背地里也从来不把他真正的当成自己的主人。
甚至他们还会三个五个的凑在一起,在背后议论纷纷。
至于阮堂的原配和原配的儿子,对阮卜就更是看不惯与恶意满满了。
但他们也只是恶意相向而已,也不敢真的拿阮卜怎么样。
毕竟人已经接回阮家了,而且也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了他是阮家的少爷了。
如果现在再对他下手,不就是刚好扣上了“残害手足”这顶帽子了吗?
那到时候阮老爷子那里的遗产,他们就彻底别想了。
所以尽管他们十分看不服阮卜,也只能忍着,没有别的法子。
就算真的想对他做什么,也只能等着阮老爷子没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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