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爷开恩,留奴家安身之处。”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切听我的吩咐。”
“奴家但凭爷吩咐。”
谷穗耳语一番。
严柳又跪了下来“来世自当结草衔环,报答爷的大恩大德。”
谷穗叹了口气“你莫要再跪了,真真是折杀我,我怎能受此大礼,你既是我的人,我定会护你周全。”
次日中午正门庭若市时,几个大汉把饥肠辘辘的严松抬出去扔到了大街上去了。
严松大叫一声“哎呦!摔死我了呦,你们这些狗东西!”来来往往的人对他无不指手画脚,耻笑不已。
“哎呦,你不能踢我!我又不是狗,哎呦……”严松挨了一脚,再也不敢骂了“你不敢踢我!”他看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爬起来,边拍了身上的雪,边往后退“爷还会再来的!爷要你好看!”便灰溜溜的走了。边走边骂咧咧地在街角处撞到了一个小哥“怎么走路的?不长眼啊!?”
那小哥不怒反笑“这不是严公子么?。”
“呸!狗东……”
“严公子,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早几年前小的在刘大人府邸见过您。”
严松实认不出他。
“小的可记着您那,瞧您这满脸怨气的,今天小的请您下馆子。”
严松这正受了窝囊气,无人诉说,看有人请吃饭,自己也是饥肠辘辘,便跟着去了。
那小哥叫上一桌子菜,又叫跑堂的倒上酒,严松此时又冷又饿的,也顾不得体面地吃了起来。
“严公子,您的事儿小的都听说了,这‘桃花庵’欺人太盛,不过他们再怎么欺负,也不能欺负您啊,您可是右侍郎中刘大人的亲外甥。”
严松咽下卡在喉咙处的羊肉,挺了挺身子“呸!戏子都是无情义的狗东西!像踢球一样地踢我一脚!”
小哥给他斟了杯酒“那可不是拿您当狗了!呸!我说的什么!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凭他知府老爷也得给你几分薄面!”
严松挺了挺身子,梗了梗脑袋,满脸的横肉抖动起来“那是!我舅舅可是京城的大官!”
“小的可听说了,小时候,刘大人对您哪可是百依百顺的,就冲着这份情,任谁也抢不走,到时候您进京投奔您舅舅,还不是要做个县太爷什么的,凭他是什么,还敢欺负到您头上来。”
“还是你知道!我要告诉我舅舅,他们当下贱的东西一样对我。”
“那可真是太过分了!照小的说,您那跑到知府告‘桃花庵’,就算要不回妹妹,也还能捞回钱不是?小的可听说‘桃花庵’可是给了股的。”
“那可是,前些日子也有人给我说过。我要那狗仗人势的东西爬过来求我!”
“有人给您说过?”
“还给了我好些银子使呢。”
“那人看公子您日后一定得意,倒是个有见识的。”
“那是!可惜了,我没问姓名,爷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他的!这能行?”
小哥眉头凝结“啊?啊?行啊,怎么不行?”小哥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严松乐开了花说道“你叫什么来着?”
“小的姓张。”
“张小哥,我发财了少不了你的酒菜,那些个门缝里看人的下贱胚子,爷要你们全部跪下来求我……”严松酒足饭饱后就踉踉跄跄的去了知府击鼓鸣冤。
谷穗在‘桃花庵’躺着的时候,妈妈慌慌张张的来了,说官府来人了,谷穗让新官家带着严柳和严夫人去了。
坐堂的陈大人问道“谁是‘桃花庵’的说话人?”
新官家先生说道“东家不在,一切由老奴做主。”
此时外面击鼓鸣冤,陈大人请人去看。
官差带着严柳和严夫人过来了“大人,堂下这二人是来告状的。”
严松扭头,唬了一跳,指着妹妹和继母说道“大人,此二人就是草民的妹妹和继母……”
陈大人拍了惊堂木,严松吓的一哆嗦,酒醒了。
陈大人问道“这么说来你们二人与本案有关,那么两案件并作一案审理,你且说来你状告何人?”
严柳和严柳氏二人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说道“民妇严柳氏有冤,请大人给民妇做主。”
“严柳氏你因何事状告何人?有冤本府自会查清,还你公道。”
“民妇状告严松……”
严松说道“大人,是小人状告她们倆,不是,是草民状告‘桃花庵’逼良为娼,怎么反倒……”
“闭嘴!我是在问严柳氏。”
“大人,民妇告严松不孝。”
严松侧过头“你……”
陈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不问你,不要插话”又接到“严柳氏,你抬起头,细细说来。”
“民妇本柳氏是严家的继室,老爷死后,严柳就把我们娘俩赶了出来。我们娘俩出来后接些伙计营生。谁知严柳败完家产,他丧尽天良,居然要卖他妹妹。幸好小厮好良心,告知民妇,我们娘俩便连夜逃走,幸得‘桃花庵’收留,靠着献艺为生,谁知他竟跑到‘桃花庵’去闹,我们娘俩一直不敢声张,把赚到的钱财都给了他,他竟还一再逼迫,请大人做主。”
外面听审的百姓,指指点点:
“怎么还有这么样的哥哥?”
“就是,可不是畜生不是……”
陈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严松,可有此事?”
“大人,柳……”
“你只管回答是或不是。”
“是。”
“严松,你为何把母亲赶出家门?”
严松得意的说道“大人,是,柳氏只是继室,并不是我的母亲。”
“继室也是你父亲的妻子,当然也是你的母亲。”
“大人,我父亲已经死了,所以我和她的关系也断了。”
陈大人说道“你……,那你又为何状告‘桃花庵’?”
“大人,‘桃花庵’逼良为娼,逼迫草民的妹妹卖了清白。”
严柳说道“大人,他胡说,‘桃花庵’没有逼迫奴家,幸是‘桃花庵’的收留才保得清白,卖艺为生。”
“父亲过世,你的事情理应由哥哥我同意画押”严松向陈大人说道“大人,我没有签字画押,也没收到钱财,请大人做主。”
陈大人问道“‘桃花庵’,他说的是否属实?”
管家说道“大人,我们的确不曾要严松签字画押,大人,我们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意。”
严松跳起来说道“胡说,我是她的哥哥,怎得不经过我的同意?”
管家说道“大人,刚才严松已说了,继母因为父亲死了,已经不再是母亲,那么同样妹妹也就不再是妹妹了。”
“胡说,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大人,兄妹并无直接血缘,如果说有也只是一半,但是这一半也不是同一半。父亲死后,严柳把妹妹赶了出去,说明他待妹妹并无亲情,这就证明了严柳身上的那一半血并不同于严松身上的那一半,所以并无血缘关系,请大人明断。”
“言之有理”陈大人向严松问道“严松,你说认不认严柳氏的状告?”
“这……这……大人,我……他……他这是狡辩!狡辩!”
严柳氏磕头,说道“请大人做主,还民妇公道。”
“大人,我不告了。”
“那严柳是不是你妹妹?”
“是。”
“那你不赡养母亲,并把母亲赶出家门,比豺狼还凶狠,来人哪,一百大板。”
“大人,不,不是我妹妹。”
“那好,你用强制手段占有他人财产,无故到‘桃花庵’闹事,污人清白,数罪并罚,一百大板。”
严柳跪了下来“大人,念及舅父,请大人从轻处罚。”
管家说道“大人,想必严松已经悔过,请大人从轻处罚。”
严松爬了过来“对对,大人,我悔过啦,再也不敢啦,求大人饶了我吧。”
陈大人说道“来人,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官差上来拖严松,严松忙着磕头求饶“大人,大人,都是人撺掇小人干的,说只要找‘桃花庵’的事儿,小人就能拿到股,吃喝一辈子不用愁了,还能娶到媳妇,他还给了我银子……”
“那人姓谁名谁?家住哪里?做什么营生?”
“大人,他没给我说啊。”
“一派胡言,花了人家的银子,你还不知姓名?拖出去。”
“真的,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哦,姓张,不,不,姓王……”
“拖出去”陈大人打着哈欠下去了。
外面传来严松的哀嚎声。
原来这张小哥正是‘桃花庵’的小厮,谷穗将计就计激他告官,方洗清了‘桃花庵’的污名,又白白得了宣传,正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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