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姝手中已然端起了那壶血燕,听到此话生出了逗弄趣味,她灵机一动,顽笑轻合了那壶血燕:“太后娘娘亲赏,妹妹可当真不敢品尝了。”
芸璃自然知道清姝是在与她开玩笑,配合她摆了些愠怒,命菱月亲自服侍清姝用血燕,清姝这才敛了神色轻收了手整了整鬓上那只簪子,开口道:“看来太后娘娘果真是最疼岚姐姐的。”
芸璃拿着碗勺的手一滞,嘴角的笑意也随之停了,尴尬的道:“太后娘娘是待我很好。”
正说至此,殿外守着的小才子掀了帘子进来:“主子,齐福姑姑来送汤药了。”
(小才子:芸璃首领太监)
芸璃将手中的燕窝放置在桌案上,神色晦暗不明道:“让齐福姑姑进来吧。”
清姝忙起身,环顾殿内,见有一屏风在堂后立着,浅笑道:“岚姐姐,齐福姑姑来此,妹妹还是回避为好。”
芸璃轻轻点了头,清姝并明月就一同走到那屏风后站着。
齐福进殿后欲福身行礼问安,芸璃立即眼神示意菱月扶起齐福,面上点点笑意:“姑姑不必多礼,原是每日都见的人。”
身后跟着的小宫女手中拿着一食盒,齐福拉开食盖从中取出一药盅,亲自放到宋璃面前的桌案上。
菱月已取了蜜饯盒子立在桌案一旁,芸璃在齐福的注视下端起药盅,拿至嘴边刚沾了嘴唇,眉头一皱,复放下了。
菱月见主子眉心皱起,从盒子里取了蜜饯递给芸璃,芸璃用手帕擦拭了嘴角,接过菱月手中的蜜饯一口口的吃着,这嘴里的苦味儿才渐消散。
菱月见主子喝的艰难,颇为心疼的道:“齐福姑姑,我们主子方才喝了一壶燕窝,如今怕是喝不下了,不如这汤药先在此处放着,奴婢待会再来呈上。”
齐福面色是和善极的,她福了身软言着:“太后娘娘吩咐过奴婢必得亲眼看着岚主子喝下,主子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回去也不好交差。”
菱月还要说话,芸璃眼神一瞥制止了,方才眉眼处恶心的样子一扫二空,端起药盅几口就饮尽了。
菱月慌忙走过去接下主子手里的药盅,递上了蜜饯盒子,齐福办了差取了药盅,说了句明日再来送汤药后就告退了。
菱月轻拍手,自殿外鱼贯而入三个宫女,首位端着一杯浓茶水递了上来,菱月先接了打开茶杯盖,又递给了芸璃。芸璃饮了口含在口中,这汤药的苦味儿终是淡了些,另一小宫女手中拿着痰盂,芸璃轻漱了口,用手帕挡着,将口中的浓茶水吐了出来。
最后一个小宫女手中端着茶杯,正是晨起泡了三四次出了色的龙井,此刻正是好喝,芸璃接过茶饮了,这苦味儿才被压了下去。清姝见齐福离开后,已从屏风后走过来了。
芸璃口中的恶心消了,用手帕擦拭了嘴角,嘴边扯出一抹笑:“太后娘娘总盼着我有孕,日日命齐福姑姑来送易于女子助孕的汤药。我喝习惯了的。”
清姝心里一丝苦涩涌了上来,原来她真的是身不由己,恐怕这些血燕之类的补品还有很多,不过不是为芸璃补身,而是盼着她有孕。
日头偏正午,清姝也要回了,就没继续坐着,只站在地上笑:“太后娘娘是姐姐母家人,自是一心为姐姐着想。”
芸璃见清姝未曾坐下,探出了细长的手,菱月上前扶着,芸璃借力站了起来,有些凌乱的宫装由菱月摆弄整齐,规规整整的平铺下来。
清姝福了身:“今日不早了,妹妹先回绛雪轩了,改日再来看望姐姐。”
菱月和明月左右各一边把珠帘掀开,清姝轻盈几步就忽的出现在殿外,转身离去了。
清姝回了宫里,进了殿内,皎皎已然端了茶水奉上,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一并奉上。
那淡黄纸张上一行清秀小楷,若不细看,倒是极像出自清姝之手,清姝一眼认出,眼睛里的光顿时亮起。
这信正是富察夫人所送,富察夫人是大家贵女,琴棋书画是必修课,清姝自幼跟随额娘练习,师承富察夫人,多年练习,两人的字相像也是常理。
她见了这信封,忙将茶水推到一旁,将那封信拿在手上,问道:“额娘何时送来的信?”
皎皎回道:“夫人兴许是晨起就托人送进来的,您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刚走不多会儿,信就来了呢。”
看来富察夫人也是想念两个宝贝闺女了。
清姝不再多问,仔细扯开,唯恐弄坏了里头装着的信,这信可珍贵极了,这离家之女,事事挂着母家,若要省亲,就算是宠妃,也是难于上青天,更别提清姝现如今连宠都没有。
清姝静悄悄看信的空档,宫室里众人也静悄悄的,直等到清姝认真读完了每一个字,回过神来,明月才急切的问道:“府内如何,可还好。”
清姝打趣道:“明月这么着急?可是还念着你那王生哥哥?”
明月羞红了脸,直让清姝不许再提,室内高兴了会儿,清姝马上言归正传:“府内一切都好,额娘的病也好些了,只是……”
皎皎见清姝眉间微蹙,担心府内出了什么大事,忙问:“府内到底如何,主子可不兴自己堵在心里恼着,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逍遥快活。”
清姝知道皎皎又在担心自己,忙笑了笑:“我知晓,府内确是一切都好,只是额娘在信中提及,君离年岁已到了寻武艺师傅的时候,富察府有意将君离送去锦江城同林瑾学武从文。”
林瑾这二字再次从清姝嘴中说出,仿佛更多了一字千金的感觉,她是刻意咬重了那二字,不知是否是因为许久未提的缘故。
自清姝侍寝那日,是最后一次梦见林瑾,她当初许诺等着林瑾,可她背弃诺言入宫为妃。她初初入宫,只愿不争不抢,不要宠爱的过一生,也是为林瑾守身如玉,全了她这十数年的痴情,可皇帝痴缠,深陷泥潭,她又背弃了林瑾。一次都没有信守承诺的她,哪还有脸说自己欢喜他。
她不过跳梁小丑一般,旁人都会嘲笑她的痴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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