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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猜忌

霁月小心翼翼的询问:“主子,您没事吧?”仪嫔胸脯起起伏伏,显然受了大委屈,她定了定身形,顿步道:“世上本没有解语花。”

这句话说的霁月和李仁顺一脸懵,没成想仪嫔没等两人多问几句,就顶着失魂落魄的模子,抬步走出了乾清宫,没再转身相看一眼。

霁月不知所以然,还跟在仪嫔后边吵嚷着,主子,您欢喜什么花,奴婢给您去花房拿。

李仁顺还是机灵人,知晓仪嫔怕是有事在心,听见霁月这粗枝大叶的劝慰,忙碰了下她的胳膊提醒她,霁月哪是听不懂什么意思,只是想方设法逗仪嫔开心而已,就又使了眼色回去,两人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一齐跟在仪嫔身后出了乾清宫。

过了几日,宫中人就听闻皇上将绛雪轩一事交由齐郡王全权处置。再过几日,有人就道齐郡王遍寻蛛丝马迹,只道此事绝不是刘进忠所言。又过几日,齐郡王抓住一启祥宫太监,这太监亲自招供,是他自己害死了顺和妃,未等细细审问,皇上就下令定了这太监的罪。

此事一经查出,宫里都炸开了锅,各类说法数不尽数,可热闹了一阵子。但因此事是皇帝亲自下了定论,无人再敢多嘴,只私下里说说闹闹罢了。

年前皇后跟随皇帝祈福,来回路途颠簸,感恩寺又住不舒坦,胎像不稳了许些日子,回宫后就在坤宁宫内静养,连妃嫔们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太后再见到皇后时已是第二年的开春,绛雪轩一事刚刚平定,皇后也已有孕六月。

六月大的孕肚已是十分累人,此刻皇后身着罗汉衫,一只手在身后寻找支撑,一只手轻扶孕肚,脸上满是笑意,殷殷出彩。

太后也十分欢喜,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她面色含笑,道:“孝敬太子离世已满三年,堇瑜虽为嫡系,可终究是公主,不能承继大统,如今正缺一位嫡子位正中宫。”

中宫无子,这是太后和皇上一直牵挂的要紧事儿,皇后虽为国母,可心里也盼着此胎能得个皇子,免了他人的惦记。

皇后沉了沉声,打着囫囵:“孟太医看了,道儿臣此胎仍是看不清男女,也不知像什么了。”

太后莞尔一笑道:“皇嗣自有神佛庇佑,总得心想事成,也无需过多担忧,皇后要好好养着身体才是。”

皇后见太后娘娘如此善解人意,也颇为欣慰:“劳烦皇额娘挂心,儿臣的身子已好多了。”

太后又道:“顺和妃一事如今可是尘埃落定了?”

皇后轻点头:“是,皇上下了旨意,启祥宫的小太监不得顺和妃欢心,遭宫人欺压多时,一时气不过就将受的罪归在顺和妃身上,那夜在顺和妃的固本培元汤中加了红花,又给启祥宫宫人下了安神药,这才耽搁了救治顺和妃。”

太后面色愈来愈紧蹙,直叹可惜再可惜:“顺和妃也是苦命人。”

皇后临走时,太后命齐福拿了五彩福络前来,呈到皇后面前展开,温声道:“这是哀家平日里亲手系的福络,皇后拿回去挂在主殿床头梁上,为腹中子嗣祈福。”

皇后只打眼瞧了片刻,并未上手端详,就吩咐侍棋收了下来,嘴角含笑道:“皇额娘的手极灵巧,儿臣就收下这福络了,谢皇额娘美意。”

太后一直注视着皇后的动作,自是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底,见皇后如此,太后的面色虽是未变,可心里早已冷嘲热讽开了。

皇后告退后,齐福不解道:“皇后娘娘莫不是担心太后娘娘害她腹中的皇嗣?”

太后喝了口清茶,不屑一顾道:“皇后聪敏,又多年盼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孕,多少也是有了戒心,不妨事。”

齐福见太后手中的茶水见了底,忙道:“太后,这茶没了,奴婢去给太后换杯新茶。”

太后闻言,斜眼看了眼茶杯,确是只剩茶渣了,就将茶杯放置案桌,嗓音里憋出一个字:“嗯。”齐福得了令,有条不紊的取了茶杯,退出了殿外。

皇后从内殿出来,由侍棋,沐月二人扶着绕了庭廊往宫外走去。

侍棋询问道:“回宫后,太后娘娘赠的福络要不要挂在塌前?”皇后扶着腹部,眼睛一抬,沉声问:“沐月,本宫记得你最善刺绣?”

沐月心里疑惑,回道:“是,奴婢家母是京中绣坊斋有名的绣娘。”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将太后娘娘送的福络一针不差的仿做出来,挂至床头吧。”

沐月低头答是,侍棋面色紧蹙,压低声音道:“主子,您是怕太后娘娘不利主子腹中龙嗣?”

皇后听了叹气道:“当年太后为得赫舍里氏全族支持,选任本宫为皇上的皇后,如若不为此,只怕现如今皇后之位就是乌雅氏的了,现在乌雅贵人入宫抱病,总小心点好。”

侍棋点了点头,几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方才经过的庭廊侧殿内光影婆娑,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才看清齐福就立在那殿内,方才皇后一行人的对话皆被齐福听了个清楚。

齐福手中拿着茶杯,虽年老却精明能干的脸色晦暗不明,她连茶水都未倾倒,见皇后等人远去,忙折身回了太后身边,将方才所见所闻一字不落的禀了太后。

太后听了齐福的禀报,宽大的衣袖一扫,顺势将案桌上陈列的紫金熏炉倾倒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太后蹙眉道:“这就是哀家选的好儿媳。”

齐福跪在殿中央,忙道:“皇后主子可真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竟质疑当今太后。”

太后气鼓鼓的呼了几口气,眉心紧紧皱着:“前些时日派太医前去咸福宫给芸璃调养,如今她的身体如何了?”

奉太后之命,齐福是每日必去咸福宫探望芸璃一番的,说是探望,可到底是监视罢了。

齐福如实禀道:“乌雅主子的汤药是一碗碗喝下去的,可那身体仍未有痊愈之兆。奴婢昨日去时正巧碰上孟太医,太医言此时侍寝还是为时尚早。”

太后眉心皱的更厉害了,转念一想:“她若是自己不愿侍寝,再好的太医,再多的汤药都没用。”

齐福恍然大悟道:“太后,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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