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如意从床后半拖半拽地弄了出来,又将她按在凳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
“如意,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如意向外侧斜着身子,十分地提防地打量了我半晌,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呢?你是谁,记得吗?”
如意挤了挤眉,又是摇头。
看来在我走后,发生了很多事。一月前还好好的人,不知受了三夫人多少的折磨,竟然就这样失忆了。
我将她的手拿过来,不顾她的挣扎,卷起了她的袖子。我仔细查看了她身上的伤痕,都是用藤条打出来的,新伤叠旧伤,爬满了手臂。
我隐隐皱了眉,问道:“还有其他的伤吗?”
如意犹豫着道:“身上都是。”
“给我看看,好吗?”
如意谨慎地思索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定,将衣襟松了,露出自己的肩膀和后背。于是我瞧见她身上遍布的都是与手上一样的伤痕。再看腿上,也是一样。
我叹了一声,默默帮她将衣裳整理好。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柔声道,“今后你就在凤梧宫住着,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如意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没过几日,太子便重新领兵南下,奉命清缴镇南王余党。临走之前,风亭钧在凤梧宫与我饮了几盏酒。
酣醉之间,风亭钧与我笑叹道:“你小时候真的很可爱,冬天的时候像个小毛球一样的跟着我。我就老想把你揣在怀里,带着一起去练功,又怕把你吓着。没想到等你大了,见了那些刀枪棍棒的,倒有兴趣得很,吵着要跟我学。哈哈。”
原来风亭晚的北燕剑法,是跟风亭钧学的。
风亭钧又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他与风亭晚少年时的零碎往事。其中有一件,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
风亭钧说:“你记得吗,四年前我们还在京都的时候,你有一次跟闻远舟那小子厮混在一起,疯得到处都找不着人。后来父亲知道了,气得将你打了一顿。”
那时候风亭晚与闻远舟俱是懵懂年少,只怕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我一直以为风亭晚是跟了镇南王之后才与闻远舟相识的。如今看来,事实恐怕正是相反。
我问道:“既然兄长与父亲都知道我与闻远舟的关系,为何不能成全我们,反而要将我推到镇南王的身边?难道父亲的宏图大业,只能靠牺牲我来施展?”
风亭钧醉意迷蒙地看了我半晌。
“晚儿啊。过去的事多有苦衷,你不要怨怪父亲。这些年,父亲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留你在京城的时候,他又怎么会不心痛呢?当年你出生的时候,虽然知道你不是...但父亲见着你,也是高兴的。”
虽然我不是什么?不是男人么?风亭晚明明也有练武的天资,只因是个女儿身,他的亲生父亲就能将她卖了,来换取自己的野心前程?
又听风亭钧兀自醉话:“父亲常说,你母亲走得早,叫我一定要好好爱护你...”
不知过了多久,风亭钧醉得沉了,嘴里繁复念叨着一些零零碎碎的闲话。
我让宫女将他送回了东宫。
风亭钧离开京城后,我的日子愈发变得漫长起来。
我顺应着《王妃》的剧情,成为了新朝公主。可这头衔带给我的不是尊贵荣华,而是深宫的禁锢。
如意虽居住在这里,可她失了记忆,身子又孱弱,一日中有半日都是睡着的。有时我趁她醒着的时候与她说话,她也总是懵懵懂懂地,不能完整地交流。
长日无聊,我便日日在宫中练剑。庭院中原本种了许多的花树,渐渐地,都被我当作剑桩摧残了。
练剑累了,我便独自坐在凤梧宫正殿的屋顶上,端着一壶清酒独酌,呆呆地望着下面华丽的皇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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