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羽轻轻拉开房门的时候，一时间没有看到清玉的身影，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直到环顾了一周，才在门口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静静的站立在那里，背影挺拔，依旧是一身从未改变过的青衣，自己站在美人洞的洞口，让人不禁觉得有点心疼，他……似乎瘦了很多，西海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清玉没有发现桐羽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还是静静地看着归沐山的风景，眼下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美人洞的地势很高，恰好可以看到下山的路的全貌。
他有时候回来看不见桐羽，就会站在这里盯着上山的路看，没过多久就会有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山来，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瓶，开心的蹦蹦跳跳的若是许久都等不到她，清玉便会下山去找她，总归就在那几个地方，时常她是在哪个地方睡着了，或者是被哪个妖又给差遣的去办事了。
今的残阳格外的红，映照的整座归沐山都是一片火海一般，清玉的心也仿佛这红色一样，波涛汹涌。
“清玉。”桐羽轻轻唤了一声。
清玉闻声转过头来，眼前的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甚是好看了。
“姑姑就爱唠叨，看来是七年没跟你话了，恨不得将这七年的话都跟你个遍。”清玉轻笑道。
桐羽知道他是在故意提及，自己拎着裙子走到了清玉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一起看火红的夕阳。
“归沐山的落日可真美，怎么从前从来没有觉得呢？”桐羽舒展了一下胳膊，享受的深吸一口气，感受空气中沁人心脾的清香。
清玉低低一笑，道：“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你的脑袋瓜子里面除了吃就是睡觉。”
“你不也是吗，哥哥从脑袋瓜子里面只有欺负我。”桐羽含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清玉，眼睛里面落满零点火光，格外的明亮。
清玉显然被她的称呼给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桐羽只有在很很的时候才会叫清玉“哥哥”，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一只灵雀，喜欢跟在清玉的后面，缠着他哀求他陪自己玩，但是清玉老是嫌她毛都没有长齐，不爱搭理她。
后来大家都渐渐长大了，清玉变得爱欺负桐羽，桐羽也不再一个劲的叫他哥哥了，两人简直势如水火，每次桐羽被欺负极了，就是大喊着：“清玉！”这一声哥哥，恍若隔世。
不过听见桐羽这么叫自己，清玉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八分，但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姑姑……”
桐羽没有让他继续下去，就像她和姑姑的一样，他们是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家人。桐羽抢先一步打断道：“是的！我都听姑姑了，姑姑要结婚了，人鱼族的那个公主很是可爱，哥哥可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
清玉嘴角努力的扯了扯，发现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扯出一个笑容来。
“可是……”清玉还想要什么。
桐羽抿了抿唇，远处的落日已经只剩一点点露在外面了。将目光从落日的方向收了回来“哥哥真是好气，还非让姑姑来提醒我一下，难不成妹妹还能少了你的新婚贺礼不成，放心，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贺礼！”
清玉摇了摇头，选择了放弃，苦笑了一声道：“是啊，我可看不上普通的贺礼，到时候你一定要找一个上人间只此一个的宝贝给我，不然也对不起你鸑鷟尊的身份呀。”
听他这么，桐羽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她这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清玉竟是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她……就这么怕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晚间有点起风，吹起了清玉额前的那一缕随发，露出了随发底下的那道伤疤。
自己竟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道伤疤极长，看起来很是骇人。
桐羽不禁伸出了手，轻轻的拂上了那道伤疤，指尖传来了凹凸不平的触福
“还疼吗？”桐羽心疼的问道。
清玉见状，一把捉住桐羽的手，气力之大让桐羽有点害怕。
桐羽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清玉却不允许她挣脱。桐羽便往后退，可身后就是悬崖，眼看就要退无可退，清玉揽住了桐羽的腰，一个转身将两人换了一个位置。
“若是没有他了初，你的答案会变吗？”
清玉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丝沙哑，很有摄人心魄的味道。
桐羽停止了挣扎，却依旧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哥哥在桐羽心中一直都是最疼爱的哥哥。”
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清玉轻轻的放开了桐羽的手，落在了身体的两侧，是啊，最好的哥哥，其实能护她一生周全，其他的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桐羽感受到自己掌心的落空，主动挽上了清玉的胳膊，柔声道：“姑姑应该在等我们了，我们快回去吧，也不知道姑姑这次要待多久就会走了。”
清玉笑了笑，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只是停留在了嘴角。
桐羽挽着清玉，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清玉。
“若是没有他，你的答案还是这样吗？”
清玉的喃喃的道，声音只有了两个人能听得到。
桐羽敛了笑容，手却没有选择放下，只是道：“我们永远都是亲人。”
身后的残阳化作最后一抹红光，消失在了归沐山的远处，再也看不见了，只剩边那淡淡的红彰显着它曾经存在过的踪迹。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来的时候，蛇姑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看着两人相互挽着的手，非但没有很高兴，反倒努力维持起来的笑容又垮了下去。
蛇姑是过来人，知道如果事情成聊话，桐羽此刻应该是娇羞无比，哪里还会这般亲密。
桐羽看到蛇姑情绪不对，上前笑着：“姑姑你可不知道，清玉让我送他新婚贺礼，还是要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呢，你看，他怎么这么多要求，讨厌死了。”
“是吗？”蛇姑强扯着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清玉一眼。
这一顿吃的，虽是团圆的第一顿，却是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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