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羡静默伫立在奉虚殿地牢四方铁窗前,看不清一丝光亮。身上的冬衣在雪地中湿了干,干了又湿,沉重的垮在珑羡狼狈的肩上。
这是善月的棉衣。
她伸手抚摸上去,粗脚的刺绣在指尖碰撞,她再也穿不上了。因为自己,善月再也看不见雪了。
眼角干涩,竟留不下一滴眼泪。她转身将棉衣退脱下后,小心的将水拧干,放置在地牢一处干凉的角落中。
十天了,已经过去十天了。
期间有守卫定时来地牢查看她是否还活着,水云帘中早晚会有令人痛苦的惩罚,这是每位进地牢的罪人都要经历的,珑羡也咬牙坚持了下来。单薄的衣裳抵御不住地牢的寒气,珑羡因此大病了一场,缩在角落中高烧不起。
直到某天小棠假扮成侍卫的模样混进天牢。
珑羡竟觉得这一切十分陌生,小棠不再是以前那个遇事只爱哭泣的小仙侍。她换掉了简朴的侍女装,头发高高挽成一个精致的如意发髻,插上一支镶金兰花短步摇,相比与光异的婚后生活相当幸福。
她握住珑羡的手:“夫人莫慌,容锦公子明日大概就会来了。二公主遇袭惊吓过度早产了,平安诞下小公主。只是那婴孩似乎胎里不足,十分虚弱,容锦和医士这几日都寸步不离的照看着。”
“哦。”珑羡淡淡的点头。
小棠又道:“夫人,您和容锦公子道个歉,他会原谅您的。”
珑羡手心沁着汗:“不必再叫我夫人了。我早已不是他的夫人。还有,审判我也应该是天帝与众仙的事,为何会轮到容锦?”
小棠似乎颇有难色,叹气道:“天帝久病不起,湉移公子涉嫌下药被关入地牢,尧移公子为避险远离天廷。如今,是容锦公子掌握天廷大权。”
珑羡捂住嘴巴笑了。
他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要见天帝。”
地牢大门咔嚓一下打开,影子在门外一缕强光的照射下拉长。两个身影缓缓向前而来。
“找天帝做什么,我就在这里。”
冰冷的声音传来。珑羡不觉颤抖。
光异见小棠在此,心里皆是一惊,伸手趁容锦不注意,扯住小棠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赶紧道歉。
容锦只是淡淡扫过小棠的装束,对光异道:“你带她出去领罚。”
光异如获大赦,拉着小棠的手腕就往外走。地牢门再次关闭,珑羡侧过身子不看他。
“想必小棠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你了。”
容锦并未打开地牢中的水云幕,只与珑羡一幕相隔。他费劲力气只想见她一样,而她却坚定的留给他一个朦胧扭曲的侧影。
“你费劲心思,不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吗?”,珑羡冷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费尽心思。我就要坐上天帝的宝座了,这天下就快是我们的了。这些日子,还得麻烦你在地牢中多待些时日。只要你跟随我,信任我,王后的金冠永远都是你的。”
珑羡心中发冷:“我要这王后的座位干什么!天帝虽与你没有血缘亲情,好歹也抚养你长大,坐上天帝的宝座,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容锦靠的更近些,希望能辨别出珑羡脸上的表情:“湉移下药害天帝病危,尧移逍遥避世,除了我,还有谁能代替天帝理政!你看,我不是以一己之力将魔王抓获。”
“你说什么?”珑羡几乎是冲到水云幕前,冷言质问道:“你抓到云琅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容锦沉默良久,呼吸声短暂而急促,果然,她还是惦记他。他怎么能允许!人间数年的陪伴,在天廷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如何能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情感。
“好好,很好。我就是抓到他了,我还要他死!魔王一天不除,我的地位一日不稳。”
珑羡几乎是疯喊出来:“你不能杀他!你还要借魔族的力量去制衡六界!杀了他,你的王位照样坐不稳!”
“他倒是什么都愿意告诉你。”容锦轻哼一声。
他扭曲的脸隔着水云帘似笑非笑。“珑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记得,赤岩龙珠记得保管好。我到时大有用处。”
两颗散发异光的龙珠从容锦掌心飘起,地牢内猛然照亮如同白昼。
说罢,他迈着大步往地牢外面走去。
想到以前对他龙珠的质疑三缄其口。想不到,最终还是暴露了自己。不知他知道自己的欺骗,又会是何种心情。
珑羡猛然一惊。她不信,哥哥会这么轻易将玄青珠交给容锦?还有父王,三颗龙珠是西海无价之宝,容锦是如何拿到它们的?
心中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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