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被谢祯看中,在鬼司磨练一年,被当作棋子安插在太后身边。幸而太后赏识他,不计前嫌,又将他送给谢蘅做了谋臣。
他这一生三易其主,始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说来也很可笑。
“那当年的命案你可曾……”谢蘅的声音很轻,唯恐再次触及他的伤口。
凤虞弯起嘴角,笑容有一丝苦涩:“没有,我暗中调查多年,连凶手是何人都不曾找到。报仇一事,我早已不想了。”
谢蘅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了凤虞的手,他的掌心温度偏高,将她原有的那些小性子蒸发于无形。
梁氏兄妹既然是他救命恩人的子嗣,无论他多么上心都是不为过的,她却还任性地做出了伤人举动,实在是不应该。
歉意就像香炉内袅袅直上的烟雾,在她的心头氤氲开来。
“你若信得过我,回京后我便派刑部替你去查,想必一定能……”
谢蘅的目光真挚,尚未说完,凤虞已经轻轻将她打断:“臣的事情不急,等到将来主子扳倒了如意公主再说也不迟。”
他顿一顿,又继续了最开始的话题:“所以主子究竟为何会去望海楼?”
谢蘅轻咳一声,有些尴尬:“这个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是被人误当成大夫捉去的。”
“主子说是出去透透气,当真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误会捉了去?”
其实谢蘅也不明白为什么凤虞要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她偏过头想了想,如实答:“期间我还和孟大夫聊了会儿天。”
气氛顿时陷入更深的尴尬,她忙又问凤虞:“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望海楼的?”
凤虞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起身往门口走去:“主子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臣去厨房给主子煮碗面来。”
他当然不会告诉谢蘅,当他发觉她不见了以后,发疯似的翻遍了整座松江府衙,就差将整片松江府掘地三尺了。
后来还是前院的一名伤员告诉他,见到那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被人喊去沿海支援了。
那一刻,凤虞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而这种陌生的情绪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了。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万一谢蘅有个三长两短,耽误了他的复仇大业还是害怕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他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明艳少女了。
其实谢蘅的直觉是对的,他接近她,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太后以替他调查当年的冤案为条件,要他辅佐谢蘅与谢祯争斗而他又何尝不是借着谢蘅的力量,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的。
试问,有江山和凤翎枝作为诱饵,权力争斗的中心又怎会少得了阴谋和算计呢?
凤虞离去前,回眸看了一眼倚在床头闭目养神的谢蘅。
暖黄的烛光中,她的容颜看起来精致而脆弱,像是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掌心好生呵护的琉璃珠,他眸中的墨色因此淡了几分。
或许,他从地狱中走来,余生仅剩的一丝温情都交付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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