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了个例子:“好比朝廷赈粮,汇个人数,户部算出个额度来,朝廷就拨款过去,可是这金额对么?有本史书记,有次赈粮,县里共计四千余人,拨款却有几千两白银,听着似乎数目适宜?”
袁诃犹豫着点了点头。
“可这并不是水灾,只是旱灾,只需赈粮罢了,朝廷不知百姓的生活,平均每人二两白银在救济。先生可知,二两白银的数目于平常百姓家几何?”
袁诃顿了顿,他思索了一下,有些不肯定地开了口:“大约是一人一月的开销?”
他大概知道傅矜所要说的意思,只往价值大了猜。
傅矜看着他:“二两白银,足够一户人家在吃食上几个月的开销了。”
袁诃瞬间直起了腰板。
二两白银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大概不过是给手下人的随手几次打赏,就是今日来漱玉轩的一番开销,也是不止二两白银的,如今却听说,二两白银对于普通人家如此之多?
袁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知道傅矜没必要胡诌,毕竟这样的事情,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打听一番也就出来了,更何况,凭傅矜的身份,没必要骗他。
可若真是如此,他一个未入朝堂只是有些财富地位的人都不了解这些,那些久居朝堂之上的官员,又如何得知?当所有人都不是人间疾苦,不仅拨款赈粮如此,还有各种对水利或房屋的兴修,甚至赋税,都有可能出现很大的偏差。
“当朝堂与民间的消息不对等……”袁诃喃喃。
傅矜终于笑了笑:“到现在,先生还觉得,市井故事,游历传记这些东西半点不重要么?”
袁诃猛地看向她,清楚地意识到今天这番对话的重要性,他身怀学识家境也不凡,却在傅氏书院做一个教书先生,不是学问不够,不过是厌烦朝堂的尔虞我诈,向往教书育人罢了。而今傅矜却猛然向他开辟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来,让他清楚知道,这样古板的教学,都出了什么差错。
傅矜似乎无视了他的震撼:“世事向来如此,长久以来学生只学那几本书,于是接下来的几代人都只这么学,从不曾想过这是否正确,是否真的有利,不过是习惯害人罢了。”
袁诃沉默下来。
半晌,他问:“今日傅小姐邀我来,是?”
他似乎在隐约间感觉到了傅矜接下来对话的不凡来。
傅矜终于放下了茶盏,云淡风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近日筹划着开个免费的书肆,还有百姓学堂,遍寻一番,觉得袁先生做这个合伙人最合适不过。”
袁诃被动接受着他的话,免费书肆和百姓学堂几个词在脑海里过了几遍,才终于明白意思来。
“不知道这免费书肆,是打算怎么个创办法?”他斟酌了一番,问道。
他半点不为傅矜一个女子却有如此宏图而惊讶,他见到傅矜以来,不过寥寥几面,却清楚地知道,这位闺阁小姐胸怀远大,不是普通的贵女能比,向来不敢小看,如今也只是对她的想法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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