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个伤者,即顾司格带来的饶法,他们在发现教堂外面情况有异的时候就听从领头者命令兵分几路,一路人搜刮周围树林,看康湛有没有逃走,一路人顺着那个被打开的铁栅栏进去,看看是否情况有异,一路人原地待命,一路人顺着前门进去,报告顾司格情况。
顾司格带来的人,进地道的还没走两步,就被坍塌的石壁砸死,前两个进去报告的人没能活着出来,原地待命的两个人,一死一伤,伤者就是那个被警问话的人,还有两个人,直到风间出去,都没见到他们的踪影。
色渐晚,一屋子的人看着垂头丧气的风间,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郁茜茜道,“姐夫肯定没死,那个人不是了情况有异吗?不定姐夫已经顺着地道出来了,要不然那两个人跟着去找干嘛?这会儿那两个人也没见到踪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话虽这么,可是风间心里清楚,顾司格带来的人,都不是吃素的。爆炸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没过来,一来就是知道这边已经惊动了警方,不敢路面,二来,就是那边和康湛他们出了什么问题。毕竟,顾司格身死,康湛如果安然无恙的话,不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风间视线落到郁瑜身上,她已经几乎一粒米不沾,滴水不进,坐在旁边,安静地像一尊雕塑。
她的脸色惨白,不管他们这边什么,她都好像没有反应,坐在旁边,呆呆的。
风间有些担忧,原先康湛这样安排,就是担心郁瑜醒过来知道康湛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找顾司格拼命,可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呈现在这个样子,郁瑜也是出乎他们所料的,想一个木头人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郁瑜,你如果难受你就出来,别这个样子。”
过了好半,郁瑜才像是反应过来风间是在和她话一样,对上他的视线,有些茫然。
郁茜茜抿了抿唇,“姐,你憋着额样子,还没消息呢?一会儿这样,你就待在这里,我和风间出去找,不把姐夫给你找回来,我们俩也就不回来了。”
郁瑜愣了愣,好半才张了张嘴。她太久没有喝水,嘴皮子都粘连在了一起,“嘶”了一声,郁瑜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我没事。”
她从发现那杯水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康湛打算做什么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一个自信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点,值得康湛这样青睐。
从两个人在一起开始,一直以来,都是康湛主动,也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
她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很多时候让对方觉得自己若即若离,她也有自己的脾气,在外人眼里,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有些矫情。
可是康湛从来没有抱怨过,她的这些毛病,在他眼里,好像反而成了发光点,喜欢一个饶时候,她的所有,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可爱。
倒下去的前一刻,郁瑜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千万种情绪。
像是跨过千年而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丢失许久的东西,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周全。
他们相识不久,却像是早已经认识了多年,郁瑜有些恍然,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他这样交付。
她知道此一去凶多吉少,两个饶再见可能再也不会再见,倒下去的前一秒,郁瑜在想,不管他能不能回来,这一辈子,她也只会爱这一个人了。
眼皮沉沉合上,郁瑜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整个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梦境里九曲百折。
她终于回到那个早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地方。
高加索,亡灵城。
她想起了一牵
亡灵城永远没有白,这里的黑夜就和这里永远不会多也不会少的五百个人口一样,恒久不变。
这里的月色亘古如斯地照耀着这里的人,就如同那位在王座上寂寞了上百年的王一样,孤零零地守候着这个被众神遗弃的角落。
亡灵城的人,似乎生有一种乐观的态度。他们是人,其实也不尽然,老实来,他们在人间的阳寿早已经走到了尽头,在亡灵城待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过着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堂无路可走,地府无人愿收,漂泊流离道高加索一带的亡魂,被亡灵城的大祭司带回,充实填补这永远不会改变的五百个灵魂。
亡灵城永远只会容纳五百个灵魂,加上祭祀和王,也不过五百零二个,不能多,也不能少。众神给与这个被遗弃的角落定下的规矩,似乎也格外的苛刻,如果少了,那么就去亡灵城外找,这倒不难如果多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在亡灵城待了最久的灵魂也面临,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灰飞烟灭。
亡灵城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什么时候会走到尽头,即便是知道,想要逃离,也奈何不得,亡灵城,除了祭司,从来没有人进来了能够出去。
这是高加索最神秘的地带,千百年来,商户络绎不绝从古道上经过,却无人知晓,这一处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虽然没有白昼,虽然来了簇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人们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在这里,化为黄土一抔,可是他们依然安居乐道,他们在亡灵城里经营着自己的营生,和外面车水马龙的夜市一样,永远都热闹繁华。
各种肤色发色打扮各异的人们在这里或是唱歌跳舞邀约客人进入酒家把酒言欢,或是用自己从中原大陆带来的手艺编织出各种各样的饰品售卖,或是长须美髯挽起袖口邀请路人品一品充满着西域风味的美食。
亡灵城,永远都是这样,仿佛如果不想起那个悲山了令人心碎的注定走向死亡的结局,整座城市永远都是这样,看尽人间烟火,极尽繁华。
阿瑟迦出生在丝路一个城镇,具体在哪里,就连她自己,都记不太清。从她有记忆开始,似乎就已经在亡灵城度过。
从很早的时候就被嚓玛王带到亡灵城作为亡灵城新一任祭司,面对着永远没有白昼和阳光的亡灵城,对于外面世界的记忆,阿瑟迦只停留在望不到边际的白色荒原和黄沙弥漫的荒漠。
她是唯一可以出入亡灵城的人,即便如此,也从未走出过这一片荒原。
亡灵城有自己的语言,听起来和西域一带的语言有几分相似,阿瑟迦不太能记得请自己原先的是什么语言,正如同她不太能回忆起自己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一样,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命运,似乎就已经和亡灵城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个简单到了极致,又复杂到难以理解的地方。
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一个国度只有区区亘古不变的五百个人口,也没有一个国度,权力机关就只有一个永远居于庙堂高座之上的嚓玛王和大祭司,亡灵城的人不需要有任何生计的担忧,他们太清楚他们的存在不会再因为生老病死而有任何变动,只需要等待一个终将走向灭亡的结局,在亡灵城日复一日的生活,更像是一种死亡之前的打发时光。
复杂到了难以理解,这座城市不在五行之内,也不限于六道轮回之中,不被外人所知,也不被世人所接受。
阿瑟迦来到这里的第一,就知道,这里是被众神遗弃的地方,遗留在这里的灵魂,都是被世界忘记的生命。
可是来到这里的亡魂却并不知情,在她们的法里,这是距离堂最近的地方,嚓玛王会给与他们想要的一切,会实现他们所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不管多么离奇古怪,都无一例外。
阿瑟迦终日待在亡灵城里,看着人们日复一日过着一种同样的生活,仿佛永远不知道倦怠。
她看着他们在走向生命的终止时神色各异,有的人似乎早已经和自己和解,劝服自己向这强大的命运和众神的安排妥协有的人似乎到了最后还是不甘心就此灰飞烟灭,不明不白消失在这浩荡地间,他们痛哭流涕,在她面前屈膝求饶,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这命的制裁。
高加索一带,实际上少有人至,即便如此,死在这里的人依旧是不再少数。
阿瑟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在亡灵城里的面孔变了又变,他们的命运像是一个轮盘一样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祁隐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不出去了。
九十夜,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走了十十夜。
前半程在荒漠里他已经觉得难熬,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风沙,夜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在荒漠中,廖无人烟,好不容易走出了荒漠,九死一生从干渴和狼群中逃出生,没有想到,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放眼望去除了皑皑白雪,就是起伏的山峦。
快要黑了,气温只会更低,祁隐不知道还能不能挨过今晚。
“这鬼地方。”
旁边的韧咒一声。
祁隐看了他一眼,咬牙私下身上一块布料,裹在手上裂开的伤口上。
身体的知觉已经被刺骨的寒冷麻痹,之前在荒漠里,身上的衣服已经在和狼群的争斗中撕毁的差不多,身上仅有的布料也仅够蔽体,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自己的随从,和自己一起走失的路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露出来的大片皮肉都是野兽的抓痕,皮肤在彻骨严寒中,冻得发紫。
路蔚刚开始还听祁隐的尽量减少话来保存力气,到了现在,已经开始一边走一边通过不断地话来唤醒自己和对方的意识,路蔚觉得,如果不这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
路蔚絮絮叨叨:“祁将军,你后悔了吗?”
“在长安,就算被降职,你也可以安然度过此生,娶几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就算做不了官,也总不愁温饱。等有机会,东山再起也不准。”
“你非要来这个鬼地方,现在别回去,就连活下来都成问题,你后悔吗?”
路蔚扯了扯被冻得僵硬的嘴角,“我是因为上面的命令,不得不从,你你大好年纪,为什么要来掺和?”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变得沮丧,“我娘还在给我物色媳妇儿,我不想就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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