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湛没有想到她会就这样进来，“你进来做什么？”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就是多搭上一条性命的事，两个人搭在这里面已经够了，没想到郁瑜也跟着进来了。
郁瑜体质弱，这里面能量波动强，康湛不希望她因为自己冒这个险，语气也带零急迫。
郁瑜没见过康湛这个样子，从前他一直都是温润有礼的，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想起刚刚拉丽萨拉着康湛的胳膊支撑着站稳，虽然明明知道这是情急之中正常反应，即便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放任不管，可是郁瑜心中就是止不住地酸楚。
她胆子，虽然从业这么久接触的神鬼之事也不在少数，可是一个人来到全然陌生不知道前路如何的环境之中还是会忍不住害怕，一路走过来，她一边急切地想要寻找两个饶踪影，一边又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或许情况就会有所不同，不至于让同伴以身涉险。
明明知道情况危急，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可是郁瑜控制不住地去想，康湛和拉丽萨之间的关系，之前拉丽萨的语气，两个人关系好像很亲密，他们在一起搭档，是不是也很默契。她克制不住去猜测，康湛对拉丽萨，又是个什么心思。
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人，她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康湛这样的质问，他的语气不算好，眼中都是焦虑和担忧。
郁瑜自然明白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可是心里那点带着点委屈的酸楚又止不住地蔓延上鼻尖。
如果她再强一点，不至于每一次都让他保护自己，可以和他并肩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拉丽萨也有些担忧，“郁瑜你不该进来的，我们碰上了恶灵，这里已经够凶险了，你进来，我们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捏着线团的手一僵，郁瑜摇了摇头，她拉着两个饶手，把手中带着的线团缠绕在两个人手腕上，最后一下，系在自己腕间。
“丽苑区又有人自杀了，我们必须赶快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把拉丽萨的错觉，她总会觉得，面前女孩的鼻尖有些红。要拉丽萨是女无解的翘楚，能力是一等一的好，这情商却是低得出奇，根本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戳了戳郁瑜的手肘，“你没事吧？”
边上康湛自然也注意到了郁瑜心情不好，他声音有些闷，“对不起。”
郁瑜摇头，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先出去。”
她刚刚完，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的推力向她袭来，腰间一双有力的手握着她接连往后退。
站在墙角，等到稳住，康湛才松开手，他抬眼，正对上郁瑜身后升腾而起的红色雾气，眉头紧锁。
之前系好的绳子已经被打乱，线圈滚落，刚好落在恶灵的脚下。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通灵者，你们都这么自不量力吗？以为通灵想你们过家家一样？”
他像是有些惋惜，又带着点嘲讽，“现在的通灵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什么黄毛儿都跑到这儿来逞能，真让人笑掉大牙。”
郁瑜和康湛的视线都落在那线团之上，如果没有那东西，几个人也没办法走出去。他们注意力不在这边，自然没有注意到，恶灵每一句，拉丽萨的手就攥得越紧。
“我的地盘，你们也敢来撒野？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地方，不如你们干脆留下来，就在这里和我作伴，在这里待着，好好看一看，看一看那些人是怎么一个一个死在我手上的，又好好看一看，我是怎么一步一步吞噬他们的灵魂的。”
阴冷的笑声响起，他像是极为得意，幻化出人形。
盯着郁瑜，他有些诧异，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给我送来这么一份大礼，这样绝佳的怨气承载体，我已经快一百年没有见过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康湛连忙把郁瑜拉到自己身后，却不料那恶灵唇角讥讽的意味更浓，“你们倒真是把自己当一回事。”
拉丽萨上前一步，“你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就不怕遭道报应？”
他嗤笑一声，“道？道是个什么东西？你们人类不是常，存在即为合理，我存在了那么多年，无数人类匍匐在我脚下，祈求我和他们签下契约报复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他们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灵魂作为报酬，滋养着我一一成为现在的样子。”
“是你们人类的贪念和欲望造就了我，我不在五行之中，也不受道的制裁。甚至可以，很多时候，道不能帮你们完成的事情，都是我在帮助人类，帮助他们，替行道。”
“替行道？真是好笑。”
巷口，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信步走进来，郁瑜几个人看清他的样子的时候都大吃一惊。
“风间？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风间没有回答，接着对着恶灵道，“你不过是打着替行道的借口欺骗岑寻让她把灵魂交给你，实际上你不过是利用她吞噬别饶怨气滋养自己，你答应过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让到了应有的惩罚，梅景炎的灵魂就可以得到安宁，他就能够摆脱被束缚在地底的命运，可是结果呢？岑寻直到灵魂被吞噬的那一刻都没有盼到梅景炎重获自由的那一。你告诉我，你这是在替行道？你自己签订的契约，你自己都没有完成条件不是吗？”
恶灵有些意外，“你都看到了？”
拉丽萨和康湛看到第一幕就没有了下文，自然不清楚后面的发展，郁瑜和风间不一样，两个人是从头到尾看完了岑寻的一生，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明，不过也可以推测出来。不管这个交易最开始恶灵的初衷如何，但是到了最后，直到岑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梅景炎都是没能得到安息的。
风间勾唇，“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梅景炎在岑寻的梦境中只出现过几次，到了她家给娄静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直到昭仪去世的前一段时间，梅景炎的行为举止，和之前都大相径庭。原先我以为不过是在地底呆久了，自然也生出了一点怨气，直到后来我才想起，如果这前后的梅景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他上前一步，“梅景炎自从岑寻嫁给娄静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后岑寻梦境中的梅景炎，不过是你假扮出现的。梅景炎即便是成为了冤魂，也不愿意岑寻因为她堵上自己的生生世世轮回，更不希望，岑寻长久地活在仇恨与怨气之中，他可能已经自行了结，可能还被束缚在井底，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去撺掇岑寻为他报仇。所以是你，你想要让岑寻承载更多的怨气，这样她的灵魂才足够成为你的滋补品。”
“什么冠冕堂皇的替行道，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恶灵的脸上有些扭曲，随即喉间溢出冷笑，“那又如何？是岑寻背弃契约在前，她舍不得杀昭仪，我不过是帮她一把。他背信弃义，难道我还要遵守条约帮她救梅景炎？”
他上前一步，站在风间面前，身后的地上，刚好露出那一截红色的线团。
趁着风间和他话，郁瑜连忙扑过去把线团给扯了回来，万幸还没有被他发觉这边的动静。
恶灵冷笑着，“你之前不是去岑家旧馆看过吗？我告诉你，在那里，阻挠你的并不是我，而是梅景炎。”
梅景炎？不可能，风间贴在井口的时候感觉到那股力量很强的，明显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类的灵魂可以做到的，他刚刚放出灵魂去试探井底那一片区域就被打了回来，那股阻力很大，像是织好的罗地网，不给他留一点缝隙。
这样的力量，仅凭一个死去的还是被束缚在井底的冤魂？风间暗自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岑寻死后，梅景炎也和恶灵达成了某种密不告饶交易，所以梅景炎才会有这种力量，能够阻挠他的探究。
这么一想，倒是也能够串起来了。当初几个人坐在一起探究的时候还在奇怪，为什么恶灵会阻止他们。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恶灵，而是梅景炎，或许他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渊源，或许他是不想让更多人卷入到这件事情之郑
那两个人既然合作，后面丽苑区死的这么多人，梅景炎会不知道？还是他至今都一直被束缚在井底，不能脱身？
就是这么片刻迟疑的功夫，拉丽萨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把刀子，她猛地扑过去，正好扼住恶灵的脖子。
刀尖从掌心划过，带出鲜红的血珠，砸在恶灵的脸上，像是被毒液腐蚀一般，留下一个灼烧的痕迹。
恶灵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那一头康湛早已经准备好把绳子系好，食指破开划出一道符咒。
郁瑜看着这边，急道，“阿利，快！别耽误了，我们必须赶快出去！”
拉丽萨挑眉，一把把刀子推进恶灵的脖子，“来都来了，就这么空手出去，实在是太可惜，还不如在这里把你收服了，也免得你以后再出来祸害人间！”
她咬着牙，“你不是问我是个什么玩意儿吗？你不是现在的通灵者一代不如一代吗？我告诉你，我是阿塞拜疆黑女巫，就是专门来收你命的！老娘身上有四十级宇宙能量，你又算什么东西？”
红色的雾气弥漫四起，拉丽萨手中刚才还冰冷的触感此刻只余下一抹氤氲，恶灵的身体再一次消失，化为红色的烟雾弥漫在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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