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静江,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嫁到娄家就心思不单纯吗?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遭遇不测吗?即便是这样,还是坚持娶了自己,还是安排好死后自己的事?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岑寻,斯人已逝,即便是有再多的疑惑他也不能为她解答。
岑寻像是丢了魂一样回到院子里,看着岑福义抱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昭仪坐在旁边面对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唉声叹气,看着院子里那口井孤苦伶仃立在那里,像是诉着异常死于非命的不甘,她颓然地坐在原地,恍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岑寻还是嫁到了钟家,钟元济果然是遵守了对岑寻的话,她嫁到钟家来之后吃穿用度钟元济从来未曾亏待她,都是按照大奶奶一样的吃穿用度来的,下人们也对她毕恭毕敬。钟元济很少在她房间中留宿,必要的时候为了堵住下人们的口舌,待在她房间里,也是和衣而眠,对她没有半点逾礼的举动。
夫妻俩相敬如宾,岑寻看在眼里,对钟元济倒也是感激。
钟家人口也不多,钟元济的父亲很早就去了,家中只有一个病弱的母亲。和钟元济一样,钟母是个话都细声细语的温柔女人,对待岑寻也是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对岑寻有过半点偏见。
只不过这女人,却是不怎么待见娄清秋。原因无他,娄清秋嫁到钟家之后一直觉得钟元济并非自己姓商人对这桩婚事颇有不满,言谈举止之间都透露出一种钟元济配不上她的想法,而在钟家,也是每作威作福,对待下人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岑寻也嫁过来之后,三一闹,五一大闹,整个钟家被她搞得鸡犬不宁不得安生。
钟母身子弱,本来就需要静养,自从娄清秋来了钟家之后就没给她省过心,自然对这儿媳妇谈不上什么喜欢,反倒是对于经常来和自己喝茶聊的岑寻颇有青睐。
日子就这么一过去,娄清秋打闹但中甲的人不论是钟元济还是钟母都早已习以为常,久而久之,也把她当成一个疯婆子看待,对她愈发不喜,而岑寻,却渐渐地走入了钟元济的心里。
每每岑寻一个人能对着窗外发呆之时,每每岑寻和钟母聊言欢之时,郁瑜总能够看到,钟元济站在门外,看着岑寻的身影,欲言又止。
他眼中的神色复杂,像是带着愧疚,又像是带着好奇,还有一点掩饰不住的心上和温柔,夹杂在一起。
而对于这些,岑寻也像是能有所察觉。她开始有意识地回避钟元济,甚至连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几次同房都开始称病推据。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却是寥寥可数,钟元济辗转反侧,那一抹身影却越来越在心中化不开。
娄清秋倒像是想开了,也不再去找岑寻的麻烦,见了面也当做不认识一样,每没事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逗孩子玩。
娄清秋和钟元济的孩子钟沛已经差不多三四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的一团,很是可爱。娄清秋虽然瞧不上钟元济,不过对这个孩子倒是很好,大约是为母则柔,即便是待在钟家,娄清秋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和愤懑,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也都化成了温柔。
可是郁瑜知道,娄静江的仇,娄清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岑寻嫁过来已经差不多快有一年,却一直没能为钟元济各一男二女,中老夫人暗地里也催促了两人好几次,却都没什么结果。
这一,岑寻正巧在老夫人院子里喝茶,钟元济在外面谈生意,除了娄清秋身边的丫鬟丹秋,没有一个人看到,娄清秋带了一个道士鬼鬼祟祟地走进了钟家。
丫头多了个心眼,瞧见两个人交头接耳神神秘秘了些什么,距离隔得太远,她又不方便走进了去偷听,只能依稀看见那人走之前还递给了娄清秋一个包裹状的东西。
娄清秋这些年脾气暴躁,得罪了钟家不少人,丹秋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丹秋还是娄清秋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却因为娄清秋见到岑寻嫁进钟家心中不快把自己心里的怨气都往但求身上撒,好好的一个丫头,那大半年,身上被打的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丹秋怎么能不恨?只可惜大奶奶永远是大奶奶,上等饶命和下等饶命生来就不同,即便是丹秋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闷在心里。
好在后面岑寻不经意间看见沥秋身上的伤痕,向钟元济讨要了这个丫头过来服饰她。
丹秋心怀感激,更是在心里把娄清秋骂了个狗血淋头,总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为岑寻争来钟元济的偏爱,奈何这夫妻俩心中各自有事,钟元济现在连岑寻的院子都不怎么进,这丫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更是被娄清秋逮着了机会就各种冷嘲热讽。
这会儿看着娄清秋有点什么把柄,自然都记在了心里,等着回去告诉岑寻。
岑寻听了只是皱了皱眉,他清楚娄清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不过她会用什么手段她也不清楚,这么一来,倒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娄清秋和儿子钟元济就开始发起了高热,娄清秋成年人还好,只不过儿子钟沛年龄本来就,高热不退,眼见着竟是差点快去了半条命。
钟元济虽然不喜欢娄清秋,但对这个儿子是真的疼爱,跑了好几个地方,请了多少名医都没管用,钟家生意也靠他一个人撑着,再加上这件事折磨着他,钟元济也是撑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病倒。
娄清秋有气无力地告诉钟元济,这病来的奇怪,既然正儿八经的大夫看不出来,倒不如找一个法师来瞧一瞧。
若在平时,钟元济必定会不以为然,甚至懒得理她,只不过钟沛实在是危在旦夕,三岁的孩子,烧的脸颊通红,钟元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同意了她这个提议。
娄清秋立刻让身边的丫头去请法师,而当这个法师来到钟家的那一刻,丹秋看清了长相,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娄清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人一手掐着指关节,一手拿着太极八卦镜,身上破布褴褛,背脊却挺得很直。
郁瑜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发笑,这人装模作样也不知道弄得像一点,身上好几处几个法派的东西和其他法派的东西混在一起,言语之间也漏洞百出,也就只能骗一骗钟家这些外行人,真的到了懂行的人面前,分分钟就可以拆穿他的把戏。
那人看了看并得一塌糊涂的钟沛,皱着眉想了想,接着又在房间里摇头晃脑踱着步,等到钟元济都有些不耐烦,才慢吞吞开口道,“钟老爷,恕老夫直言,你们府邸里,怕是有灾星降世。”
本来钟元济对这些鬼神之事就是将信将疑,眼见着这人不看钟沛的病反倒在这里扯一些妖星之,钟元济一下子就来了脾气。
“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那法师也不恼,不急不慢地掐着指尖对着钟元济道,“敢问钟老爷,府上老夫饶病是不是总是不见好转?敢问钟老爷,少爷和大奶奶的病是不是来势汹涌,一点苗头都没有?敢问钟老爷,大奶奶最近是不是总是夜里胡话连篇,总有幻觉。”
钟元济皱着眉头,他所言不虚,娄清秋这段时间总是半夜里又踢又闹,嘴上还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什么什么人要来抓自己了,什么什么看见黑白无常勾魂了。
钟元济只觉得她疯疯癫癫,怕是把脑子烧糊涂可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这法师一,倒是想起来了。
没等他回答,旁边娄清秋就立马坐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大师,是这样的,我总看见有一个红衣女鬼直勾勾地看着我,她跟我我会死在她手上,她我活不过这个月。”
那法师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这就是了。”着又掐着手指头比了比,“若我没猜错的话,夫人这病不仅是灾星影响,还被人使用了非常厉害的巫术导致。”
娄清秋泪眼婆娑,忙道,“大师,这可有什么办法破解。”
“办法名自然是有的。需要找出巫蛊施术的东西,找到之后我做法为你消解,等咒术破解,自然就会药到病除,那诅咒也会回到施术者本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夫人和少爷这病啊,根源还是在于灾星作祟,如果不抓出灾星,放任自流,只怕是着病好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钟元济有些气,只是耐着性子没有当场和这个人翻脸,钟家老太倒是有信这些的,任由旁边的人扶着自己,佝偻着身子问道,“那大师,可有办法找出这灾星?”
那大师掏出罗盘看了看,又神神叨叨地掐着手指头,“这灾星,不在别处,就在这所宅子里的东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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