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的阿郎木重翊正站在院子里,他习惯每日早起,在院子里打一套拳,这是他行商多年来的习惯,虽已年近五十,但依然身手矫健。
他白手起家,无数次跑西域,才挣下如今偌大家业,在富商云集的扬州城,虽然不能数一数二,却也是殷实人家。
他立业在前,二十二年前因为认识了阿桃的母亲阿兰,才结婚成家,夫妻恩爱情深,却一直膝下无子,成婚八年后方才生下阿桃,却没想阿桃刚出生,阿兰却难产而死。
临终前,阿兰牵着他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两只眼睛只看着阿桃,木重翊知道她的意思,答应今后一定要对阿桃好,她才放心去了。
十一年,他南来北往经商,每次都给阿桃带最好的东西,不娶妻不娶妾,只怕阿桃让别人欺负了去,但凡阿桃要的从来没有不依的,除了吃穿,阿桃要念书,外面经商人家哪里给女儿念书的,别说女儿了,连儿子要念书都是少的,但阿桃既然要念,便请了先生来教,阿桃要买书,便买,阿桃要出门,便由着。
他如何不知道女儿打着木家外甥的旗号在赌坊厮混,与娼妓舞娘结交,但每次看到阿桃为了孝敬他,做多少好吃的,他就狠不下心来责罚她。
正想着,下人来通报说,“大娘子和郎君来回来了。”
他整了整衣冠,便看见心爱的小女儿阿桃和赵玖走了进来,那赵玖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端的是一个人才,却蛰伏在他家一年多,若不是上次在荆州危急之中得他相救,他都没看出来他不是一个凡人。
知道他的来历之后,他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没想到,新婚之夜两人却双双失踪了,虽然赵玖留下了书信,但他还是去打听了一番,隐隐约约就知道了杏花楼的事情。
此刻,木重翊看着眼前的女儿女婿,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虽然心中无限波澜,但性格使然,他只是淡淡地说,“回来就行了,回去休息吧,我中午要去店里,晚上再一起吃饭吧,玖郎你休息一下,明日跟我去店里。”
木桃如释重负,走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高兴地直接跳了起来,宋元明清刚才就知道主人回来了,忙都拥到门口,差点把木桃给挤出门去。
宋儿手上还拿着尘拂,小清儿的泪珠子已经挂在了脸上。
“哎呀,我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嘛。”木桃笑道。
“娘子你不知道,你再不回来,她们就要把我发配到柴房去了,说我在外面没有护好你,把你给弄丢了。”元儿揪着嘴说道。
木桃忙把她揽过来,左看右看,“是我没有护好你啊,你那天受伤了吗?”
“没有,晚上我们住在一个人家,第二天就有人把我悄悄儿送回木府了。”阿元说道。
这边主仆久别重逢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那边赵玖已经独自往西边暖阁去了。
赵玖只有一个随身的小厮住在外间,成亲的时候木五郎问过要不要给他派个服侍的丫鬟,他说不习惯就算了。
元儿看了独自进去的玖郎,好奇地问道,“可是娘子,你又是怎么跟玖郎到了一起的?”
“那天晚上来我们房间叫我们的那个蒙面人,便是玖郎。”木桃说道。
“啊!”元儿惊讶地捂嘴惊叫起来。
其他人也都惊呆了,明儿苦笑着说,“我们还拿刀顶着他。”
“难怪他能救了郎君。”宋儿惊叹道,“还以为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呢。”
“别在意,不用管他,后面跟你们慢慢说。我乏了,快给我准备水洗澡,我已经十几天没有洗澡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泥人了。”木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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