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顾邈的大笑让马进秋脸色越发的难看,不过此地乃是文道圣地无涯书院,即便是大玄皇朝太子少保,位列一品的大员,也不敢在此地放肆,毕竟此处可不是大玄的领土。
不过气急的马进秋却还不是忍不住道:“不知道圣师作何发笑,莫不是嘲笑我大玄王朝?”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看向顾邈,正当众人本以为顾邈会客气一番,谁曾想顾邈当即欣然点头道:“如此狂悖之言难道不该让人发笑吗?难怪大玄皇朝自开国皇帝之后少有人能凭借皇道飞升仙界,尔等已是病入膏肓安不自知?”
顾邈的话当即引起一片哗然,皇道的实力在五道之中那是首屈一指的,虽说顶尖高手无法与文道相提并论,但若是大玄皇朝境内,大玄朝官员可凭借官印兵符借助龙脉之力,如今顾邈身为圣师当众说皇道是病入膏肓,这是否意味着皇道和文道即将开战?
无涯书院一众夫子和山长脸色均悄然色变,不过却又听顾邈张口便道:“所谓皇道乃是聚万民意志养天下龙脉,因此民强则国强,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用律法纲常约束权力,做到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才是不败的皇道,而并非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需知何处有压迫何处便有反抗。”
顾邈这一席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马进秋的耳畔,马进秋嘴唇微微颤动,他想要奋起反驳,可他自诩治世之能臣,如何听不出顾邈这一番话的含金量。
可惜大玄皇朝以历万年之久,更替了二十余任帝王,早已不复当年先帝开辟皇朝时的盛况,万年的安逸生活早已让朝内外的文不思谏武不思战,连帝王都每日沉迷温柔乡中不问朝事。
大玄朝内这般现状,让马进秋根本无言辩驳,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心中一喜道:“看来圣师对我大玄朝的皇道也多有见解,不如他日请圣师前往我大玄皇宫与吾皇坐而论道,相信这将会流传成一段千古佳话。”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他马进秋身为臣下能够说的话委实有限,但顾邈却不同,他的身份尊贵无比,乃是无涯书院的小师叔祖,更有文道圣师的名头,与大玄皇朝圣上那也是平起平坐,倘若让顾邈去劝说陛下,或许能够使陛下幡然悔悟重整朝纲。
马进秋此举当真是病急乱投医,但凡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读书人的身上。
不过这顾邈却没听出马进秋话风中的另一层含义,加之他对大玄朝如今的状况并不了解,因此只觉得这是马进秋在笑里藏刀,担心此地是无涯书院无法全身而退故而暂且隐忍,想邀请顾邈去往大玄王朝再分这理论上的高下。
若真是如此,顾邈又有何不愿意的,丹阳子的目的本就是震慑五道中的其他六大圣地,而顾邈却是想以树敌的方式自污文道圣师的名头,马进秋的邀请那是正中了顾邈的下怀,心中暗道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顾邈当即答应下来道:“若能与大玄皇朝之主坐而论道,确实能传为美谈,此时我代无涯书院应下,他日必将亲临皇都拜访。”
马进秋闻言大喜过望,不过便面上却装作风轻云淡的应承下来,双方皆是各怀鬼胎又各自如愿。
这场肄业大典......不,满师礼进行到此处便再无什么波澜,除了宣布了顾邈将于下个月进行一次公开的讲学外,再没引起骚动。
有的只是上万学子背负着文道的希望,期许又黯然的离开了这个他们待过十年的文道圣地,奔向各自的远方。
但当他们行过几十里后准备各奔东西时,却被身后无涯书院方向传来的灿烂金光引得回头驻足。
只见似乎有人以天穹作纸,摄天地光辉为笔,虚空写下两行金灿灿的对联,替代了原先无涯书院那承用了万年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做舟。
这对联如此写道。
上联:升官发财请走他路
下联: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横批:文人傲骨
诸生久久注视着无涯书院的方向,不觉间已然泪飞双颊沾湿了衣襟,他们知道这是圣师在告诫他们,也是对他们的勉励,身为文道子弟走到何处都应该记得这方对联。
生死权财皆为惑人心的妖魔,唯有照见本心时时拂拭,方能秉持文人风骨。
然而这些读书人却不知道,顾邈本来根本不打算写这对联,要不是丹阳子传音让他再弄出点动静,送一送肄业的学子和那还未走远的六大圣地的来使们弄个有始有终,顾邈一早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不过看着那些远去的肄业学子,顾邈的心理却不自觉的升起一种酸楚,或许是前身残留在身体里的感情在作怪,让他不自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