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才的事情,金承宇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已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亲人,尽管她一定不会不这么认为。这件事情本来金承宇并没有打算告诉她,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索性全部告知她了。
他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道:“今晚被暗杀了的是廷尉左仁权大人。今天中午他派心腹传话给我,叫我亥时在宫中的永巷口等他,他说自己找到一些我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有可能跟皇后、太子有关,左大人说事关重大必须要见到我才能说。我比左大人晚到了一会,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只见左大人已经遭到了暗算,倒在地上。一见到我出现,他便拼命地对我大喊了一声‘赶紧跑’!接着,我就眼睁睁底看着他倒了下去,人就不行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七八个蒙面杀手包围了。从他们的身手来看,应该都是宫中特等侍卫,级别至少也在五品以上。”
“他们认出你了吗?”
“好像没有。我拿围巾遮着脸,而且也换了身素衣——如果他们当时就认出了是我的话,应该会直接扑到这里,不会还去皇后那动用青龙、偃月这么大动干戈地来这搜寻。”
“你能猜得出左大人要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吗?”
“猜不出。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后来我也找机会一件件地翻看过母亲留下的东西,都是些日常用品,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
“廷尉大人跟你母亲是什么关系?”
“左大人家里与我母亲娘家本是世交,他能走上今天的位子,除了他自身的睿智博学之外,母亲也算慧眼识珠,并暗中帮了他不少。在母亲蒙冤去世、继而我又被废了太子身份之后,他一直在暗中帮助我。”
“这么说,你的母亲算是他仕途中的贵人了。听闻左大人素来为人刚正不阿,这些年来廷尉司在他的掌管下还算一片清明,他这样的人也必定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看来这些年他应该没有放弃为你母亲平反的念头——他究竟拿到了什么东西,能让这伙人对他痛下毒手?又是谁把你们要见面的消息透露出去的?这个告密的人为什么又没有向钟素娥挑明左大人要见的人就是你?”
慕容瑾轻轻地踱着步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概两个月前,左大人曾跟我说过,他意外得知了一件事情,如果能证明此事是真的也许能扳倒皇后。不知这两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左大人的心腹是谁?可靠吗?”
“他叫左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是左大人捡来的一个孤儿,平日里看着倒是机灵的很。一直以来左大人传与我的消息都是由他传出来的,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左成可有家眷?”
“孤身一人,尚未婚配。”
“如果猜的不错,明天一早就会有大人物来拜访你,至于是钟素娥还是谁那倒不一定。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算是安全度过了。”
“你曾救过青龙、偃月?”金承宇问。
慕容瑾目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冲门外喊了一声:“都进来。”
慕容瑾走到床边,伸出手在金承宇的额头上轻轻地试了一下,然后对春天几人说:“你们仨今晚轮流守夜,看好你家主人。这会他正在发烧,不必大惊小怪,烧能退下去就算好了。我明早再过来换药。”说完,慕容瑾又指指地上,说:“把这些东西全部烧掉,不能留一点儿痕迹!还有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必须清理的干干净净,清理完后用桂皮、八角、生姜熬水放在屋里熏一夜;那只弩箭清洗干净,送到我屋里来。”
“如果大皇子烧退不掉呢?”春天有些紧张地问。
慕容瑾一愣,转而笑着说:“退不掉?哦——那有可能就会烧死了。”白芷几人也窃笑起来。春天却根本不知这话的轻重,丝毫也开心不起来,神色却更加凝重了。
金承宇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向慕容瑾投来幽怨的一瞥。尽管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心里依旧暖暖的、甜甜的,身体上每一寸被慕容瑾手指接触过的地方都令他幸福之至,回味无穷。一种因祸得福的喜悦让他不肯闭上眼睛睡去,尽管他太想睡去,因为睡去了伤口也许就没有那么疼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目送着慕容瑾离去,才缓缓地闭上眼睛,他想:赶紧睡去,醒来就是明天了,明天又能见到她了,或许还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
见慕容瑾领着众人离去,春天赶紧跑去把门关上,忍不住又嘟囔起来:“咱们这皇妃怎么一会像个女神仙,一会又像那个妖怪,咳——真琢磨不透。不过这次还真的谢谢她出手,要不然我们大皇子真就麻烦大了。”
夜半已过,三人没一个敢合眼的,小心翼翼地守着主子的床边,听着床上均匀的呼吸声,三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琥珀站在烛台边,一边拔弄着烛芯,一边低声地说:“春天,你说自从慕容公主嫁进来,帮助咱们大皇子那可不止一次了,我觉得次次都是舍命相救。尤其是半月前,咱们大皇子莫名其妙地中了那什么五步蛇之毒,她居然亲自把毒给吸出来,这可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了!虽说我们跟随大皇子这么多年,把大皇子看得比自己命还要重要,说心里话,若是真到了生死选择的时候,你说毫不犹豫,那是假的,可公主却可以做到毫不犹豫!若说她不爱咱们大皇子吧,可她却肯豁出性命来救咱们大皇子,可是要说她爱吧,这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了,还跟路人一样。真不知他们心里都怎么想的。”
听罢,珍珠也忍不住愤愤地说道:“琥珀,你一提这事我也想起来一个问题,至今我都闹不明白,你说咱们府中怎么可能会有毒蛇呢,还能这么巧就钻进大皇子的床上!我在华阳殿这没多年,别说蛇了,我连张蛇褪的皮都没看见!真想知道那条蛇是哪个恶人干的,如果让我知道的话逮着机会了,我把他满屋子都放满蛇!”
春天对她们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嗓门道:“这些个怪事我们应该也见怪不怪了,恶人不死,我们的麻烦就不会断。不过日子总算有盼头了,有了皇妃,咱们大皇子再也不是孤军作战了,最重要的是,咱们皇妃还是狠角色!也许比长宁宫里的那位还要狠着呢!今晚的事太过瘾了!告诉你们啊,这么多年,我心里从没这么舒坦过!”
琥珀叹了口气道:“咳!如果她真的是我们的皇妃就好咯——”
.......
三个人悄悄地说着心里话,却没人注意到床上的那位却根本没有熟睡。黑暗中,一滴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滚落下来,滑进头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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