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移影,在马厩不远处,徐莫行与仲孙成皆是骑于马上。
望着前方百步外耸立的七八个木桩,他目力极佳,木桩上的刀痕依稀可见。
徐莫行看了一眼仲孙成,忖度着这个仲孙先生虽然隐居起来,貌不惊人,可马上的功夫却一点儿也未落下。
“仲钧与我说,你最出彩的并不是武功,而是射术。铜钱过眼,单臂开弓,应是个行家里手。”仲孙成盯着前方,衣袂在寒风中被吹的猎猎作响。
“晚辈早年的确练过些许射术,对于步弓略有涉猎。”徐莫行自然是不会隐瞒。
“恩...我们便由远及近,由易入难。你既通晓射术,那你可知这骑射与步射的不同?”仲孙成问道。
“晚辈愚钝,只知骑射所使的马弓所需膂力要远远小于步弓,而尺寸我要略小一些。以求轻便灵敏。”徐莫行勒马道。
仲孙成点点头,“这点确实不假,可在颠簸的马背上,想要射中目标却绝非易事,纵然你通晓步射。”
仲孙成说罢提起马侧悬挂的短弓,“骑射之道,在乎于一个时机。马儿颠簸不止,你需要把握好出箭的那一霎那。”说罢下巴对着前方木桩扬了扬。
徐莫行会意,驭马而出之便早已张弓搭箭,马弓短小轻便,至五十步方才能射击敌人。
徐莫行第一次在这马背上张弓,感觉与平时完全不同,马儿颠簸疾驰,使他身形晃荡不止,目标难控。
在四五十步的位置围着这些木桩兜圈子,一连射了五六箭,均是落空。不由得略微惊讶,自己的拿手绝活在这马背之上竟显得如此孱弱。
“时机,时机..”徐莫行疾驰在马上,皱着眉嘴里念叨着,方才仲孙成点拨自己说到时机,把握住时机的那一霎那,究竟是什么时机?
“凝心静气,抓住时机出箭,你出箭的机会只有那一刹那。”仲孙成在后方振声道。
徐莫行微闭双目,用心去感受马儿的颠簸。战马奔驰,最颠簸的无非是蹬地跃起与四蹄落地,其抖动之大,让人不得控弦。
“时机!时机!”徐莫行心中一亮,似乎有所感悟。
马背上的他双目陡睁,双目炯炯,弓弦拉满!在马儿一次四蹄腾空时,跃升至顶点的刹那,脱箭而出,其箭势略带弧线,一箭滑过木桩之侧,擦掉了一大块木屑。
徐莫行心中微喜,知道自己选对了时机,如法炮制的又是三箭,两箭皆是擦过,而第三箭,直中木桩正中,箭头扎入木桩一寸有余!
徐莫行放下弓,淡笑一声。果然没错,仲孙先生所点拨的时机,自己感受到了,便是马儿四蹄腾空之时,疾驰的马儿保持四蹄腾空之势极短,常人若非累月之功根本不可能把握,幸而自己习练羊皮卷日久,感知敏锐,凝心之下仿佛万物之速都放慢了一般,让他有机会去感受马儿运动的频率。
驱马回转至仲孙成身前道:“仲孙先生说的果然不错,机会只有刹那,便是马儿腾空之时。”
仲孙成赞扬地点点头,“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参悟个中真谛,实属不易。”
徐莫行来回停马,移动着,“这骑射与步射当真不同。”
仲孙成抚着邋遢的胡须呵呵笑道,声音沙哑难忍。半晌才道:“远不止这一点,骑射是需要左右开弓。光是只用右臂,那可远远不够。”
“左右开弓?”徐莫行略微不解。
“你且看我,好好参悟。”话音未落,仲孙成略显单薄的身形已经驱马而出,佝着身子冲向木桩,在六七十步时陡然逆时针绕圈,与徐莫行方才方向一样。
一弓两箭,分射而出,两箭极为精准,皆是命中木桩。
仲孙成三指控两箭,身体后倾,斜躺于马背,徐莫行还未看个明白,又是两箭飞出,竟然将方才两箭射落,扎于同一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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