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早早便到了小院子里等着,替范元清买来的另外两个姑娘被他下了迷药关在柴房里,主要是怕等到华阁主来时他们的谈话叫这些人听了去。
老黄自从上回被华年与贺兰枫威逼后便日日都睡不好觉,白日里也恍恍惚惚,战战兢兢,生怕武英侯府那边发现了什么,更怕家里人被人拿捏住丢了性命。
如今他同家人联络都是靠着一纸书信。贺兰枫自从答应照顾老黄的家人后便立刻遣人将他的家人带去了一个偏僻的村庄,每四五天便让家人给老黄写一封信或者捎带点信物。
即便如此,老黄还是时时忐忑,日渐消瘦。
是以时隔一月同老黄再度相见时,贺兰枫同华年都发觉他脸上的褶子更多了,头发也白了一大半,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虽然他这样子有些惨兮兮的,但两人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同情。
华年对着老黄又是一番威胁加恐吓,啰啰嗦嗦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说到了重点:“等你将人顺利送进去以后明日一早便从北边城门出城去,走出一百里有一个小茶馆,里面会有人接应你去跟你的家人团聚。差事也帮你找好了,在一小镇上当个药铺的帐房先生。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听明白了吗?”
老黄从始至终都垂头耷脑听着这位“姑奶奶”训话,直到他听到最后这一番嘱咐,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感激,又是觉得老天开眼,又是觉得不可置信,一时间百感交集。
见老黄嗫嚅半天,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华年便摇摇头叹息一声:“好了,我这就走了。就此别过,你好自为之。”说罢她走至贺兰枫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小院。
华年走后贺兰枫也不多废话,看了看天色已近三更,便道:“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老黄弓着背小心翼翼道:“是,小的知道了。那个,等会儿,小的说话可能不大好听……还请姑奶奶您见谅……”
贺兰枫不在意道:“无妨,赶紧干活吧。”
老黄将柴房里的两个姑娘喊了起来,推搡着两人走了出来,然后朝着一旁的贺兰枫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跟上!”只是暗地里很是心虚得朝着贺兰枫拜了拜。
贺兰枫见那两位姑娘神情恍惚脚步虚浮,大约是没能吃上饱饭且迷药效力还未散干净,便也学着她们的样子“费力”得走到马车旁边,又“喘着气”爬了上去。
三个姑娘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车窗被封得严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贺兰枫屏声静气,听着车轮子咯吱作响的声音,心中将早早预计好的各种对策又过了一遍。
马车上这一段漆黑静谧的时光过得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贺兰枫能听得见在马车停下的那一瞬间,另外两个姑娘突然变得猛烈的心跳声。也不知那心跳声是因为对未来的期许,还是对未来的恐惧。
没过多久车帘子被挑了起来,有光亮猛然闯进车厢内,三个姑娘眼前一晃,还没能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光亮便听到老黄恶狠狠得压低声音喝道:“磨蹭什么,快滚下来!”
顾不得眼前一片昏黄,三个姑娘连忙摸索着互相搀扶着下了车,还不等脚下站稳了便又有人在后面推着让她们往前走。
三个姑娘一踏入府中便有两个婆子手里提着灯笼上前来领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五个人排成一列都不说话,在漆黑的侯府院子里七拐八绕得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婆子打开门,进门后点了灯,走在后面的婆子推着三位姑娘依次走进去,再顺手关上门。
贺兰枫本以为两个婆子交代几句规矩就要离开的,毕竟这大半夜的范元清也该睡觉了才对。可没想到两个婆子让三个姑娘站成一排,上上下下认真打量着她们的长相和身段,最终其中一个婆子伸出手指着贺兰枫道:“你跟我们走,其余两个就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贺兰枫一边在心中夸奖着华年化妆的功夫当真不赖,一边装作不安又激动的模样两只手揉搓着衣角,迈着小碎步跟着婆子走了出去。另外两个姑娘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两个婆子,依旧是提着灯笼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贺兰枫走在中间。她原本也想偷偷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可除了身前身后的两只灯笼和遥遥挂在天上的一轮月亮,四周黑漆漆一片,一点光亮都见不着。
这回并没有走太久便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小院。这院子雕梁画栋,名贵的花草在夜风下摇曳生姿,一看便知这里住的是有身份的人。贺兰枫莫名有些激动。
贺兰枫被带到了西侧的耳房,房中水汽氤氲,还有丝丝缕缕花香扑面而来。很明显这是要沐浴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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