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伸出手,替她揩去脸上的泪,语气越发轻柔:“到底怎么了?”
她抽抽搭搭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我从未害过主子……”
怀玉是自己初进宫那年就跟在身边的人。
应该不是皇帝的人,毕竟她的女儿身一旦暴露,恐怕小命早就没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怀玉忠心护着她,从来没跟皇帝说过真相。
姜止:“你的主子……是皇帝莫修吗?”
小丫鬟摇摇头:“主子,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姜止的心又沉了两尺。
她的小丫鬟,她奉为姐妹的人,却是旁人派来的?
怀玉不说话,只是哭。
“那你……待在我的身边,是为了什么?”
怀玉:“是……是观察主子的言行,还要护着主子的性命……”
她顿了顿,又开口:“把我带来的那个主子,我只知道他是您的族人,怕您在宫中受苦,也是为了控制,这才把我送来的……”
族人?
到底什么意思?巫医族不是死光了吗?
不论她再怎么问,怀玉是不肯在说半个字了。
姜止叹了口气,提脚往外面走。
“主子……我真的没伤害过您,也没监视过您……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她顿住脚步回过头来:“那我问你,《道德经》里的银子,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怀玉点头:“原本那位说,我不守规矩,因此找了个替代我的丫鬟进春苑。”
“刚巧您又闹着要赎宛宛姑娘,我便以为这是那位的计谋,想要让宛宛代替我,成为春苑的新人。”
怀玉叹了口气:“最后发现那位竟然不是宛宛,可我已经不敢把钱还回去了,因此悉数藏在了院子里的墙根儿底下埋着……”
听完这句话,姜止觉得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她和怀玉掏心掏肺,招来一个细作,毕竟怀玉从未害过自己。
她后悔的是,自己这么爱蹲墙根儿,听墙角的人,竟然没去扒拉过墙根儿底下的碎砖!
差点就和这四百多两银子失之交臂了!
“算了。”姜止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本不怨你,现如今重要的是,如何才能保住我这条命。”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把皇帝弄死,照例将莫行止送上王位,好让他保住自己这条命。
“主子!”
姜止才跨出门又听见怀玉喊:“记得小心锦公公!”
锦公公?不是皇帝吗?
她心里疑惑,嘴上应下:“我知道了。”
姜止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鸩毒,觉得有些无力。
她终归是走上了这条路,终归是要替自己的亲族报了这个仇。
莫修这边才下了早朝,正盯着桌上的厚书出神,突然听见外面传报:“陛下,成世子来了。”
他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声。
“进来吧。”
这一次,两人的会面着实算不上友好。
皇帝吊着一颗心,而姜止呢,则是怀着一颗想杀人的心。
还没等少年开口,莫修就先发制人:
“你发现了?”
姜止惊讶于皇帝的直接,但下意识点点头:“昨个儿回了房间,借着烛火才看清,陛下既然看到了,为何不直接提醒我?”
座上的男人笑了笑,问:“你以为朕想杀你?”
姜止也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难道不是?”
莫修抬眸。
那一瞬间,姜止立刻在心里思索,自己能不能在皇帝开口喊人之前先弄死他。
“朕从来没想过要杀你,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姜止放在腰间的手松了半寸。
莫修:“你觉得,巫医族死的冤枉吗?”
这句话如果是平日里皇帝问,那姜止肯定会昧着良心摇头。
但现在,她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所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以一个荒诞的梦境为理由,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就屠杀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这还不冤枉吗?”
“哈哈。”
莫修笑的有些苦:“难道朕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昏君吗?”
有一说一,除去这件事情,莫修他还真不是什么昏君。
反而,他甚至称得上是难得的明君。
不大肆征税,不苦难百姓。
朝堂之上也算得上一片清风雅静,没有养出权倾朝野的贪官,也没有专宠的奸臣。
偶尔人们会说:宣帝真是百年来难得的好皇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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