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门开了,出来一个蒙着宽松斗篷的身影。
能依稀瞧着,那人穿了一身宫女的衣服。
宫女需要大半夜的偷溜出去吗?
姜止心里一喜,看那人还没走远,下意识就要跟过去。
可她才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实在是……不太方便。
她的鞋袜都已经湿透了,可能是露气,也可能是花坛里的积水,总之她的鞋袜湿的不成样子了。
冷倒是次要的,可以强忍着,除了有些刺骨的疼痛以外,她几乎没别的不适。
但是每走一步,鞋子和袜子都会发出“咕叽咕叽”的浸水声音。
这还怎么跟踪?
她狠了狠心,眼看着那道身影就要走远了,干脆脱下了鞋子拿在手里。
冬日的青石板是真的凉,沁人心脾的凉。
姜止在后面经历冰天雪地,前面的欣贵妃也不好受。
她紧紧捏着自己斗篷的衣领,一双大手捏着她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蹂躏着。
欣贵妃原名陆凌霜。
她还未及笄时,也是方圆好几里姑娘们羡慕的对象,她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清官,母亲有些小生意,家底也算丰厚,姑娘们都羡慕她。
陆凌霜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君的模样。
或许是一个能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或许是一个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的大英雄。
哪怕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只要她喜欢,那就好了。
当她最后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子时,倒也不觉得难过。
皇帝对她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家的缘故,是不是因为陆家声名在外,是个朝堂上赫赫有名的清官,取了清官的女儿,对皇帝名声也是好的。
但不论怎么样,皇帝总归是对她好的。
如同流水一样的赏赐,升了又升的后宫位份,甚至还给了她后宫里的第一个皇子。
那时候她想,哪怕是和百人共享一个夫君,和万人共享一个皇帝,只要这个皇帝对自己好,那也没什么好怨的。
可姜草出现了。
姜草这个人啊,名字生的低贱,她时常路过后花园,看见皇帝陪她喂池子里的锦鲤,还一遍一遍地唤那人:“小草,小草。”
真是个低贱的名字啊,可她为什么,为什么心里肿胀得难受,嫉妒都快把她整个人淹没了?
她的陛下很好。
给她殊荣,给她赏赐,却唯独不愿意陪她赏花,不愿意在床榻之上搂她的腰,不愿意一遍一遍唤她的小名。
哪怕在提升位份这件事上,也从来没让她越过姜草去。
她是贵嫔时,姜草已经是宸妃了。
等到她被封了欣妃,姜草已经是贵妃了。
哪怕她已经为皇帝产下了长子,哪怕她的儿子聪慧懂事。
哪怕后来姜草被赐死了,她的位份也就卡在了皇贵妃这一步。
后位是为谁而空悬呢?
就在陆凌霜以为,全天的男子都是这样时,她遇到了宋潭。
宋潭啊……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很温柔,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
宋潭很体贴,他带着自己去集市上,哪怕自己脸上围了重重的纱巾,可是两人执手相携时,她脸上的笑意都快飞出面纱了。
他……和皇帝不一样。
也就是那些不一样,让她一步步靠近,沦陷,然后无法自拔。
哪怕她嫁为人妻,哪怕她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她甚至没考虑过事情败露后,两人的生死去路。
直到几天前,她照例去清泉寺祈福,照例和宋潭幽会。
可是皇帝派了人来,直接抓住了他们。
还要他们配合着演一出戏。
这出戏很奇怪,可她不得不从。
因为她没法毁掉自己的皇儿未来。
而宋潭为了她,也把这件事一力承担了下来。
其实他们都清楚,这件事结束了,宋潭哪有活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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