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尘慢慢睁开眼睛适应周身的疼痛，也适应了黑暗。
他的肩膀上压着一只小小的脑袋。
还好，还好他们都还活着。
在黑暗里，顾舒尘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对着乌漆嘛黑的洞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好。”
这声音细不可闻，就那么一瞬，便飘散在空气中了。
没过多久，姜止也醒了。
她撑起自己的头，听见耳边有声音说：“你醒了？”
是顾舒尘。
“将军！你没死就太好了！”
“你不知道，你又受了那么多伤，还被毒蛇咬了一口，吓死我了！”
姜止兴奋地碎碎念，浑身的疲劳也在顾舒尘醒来之后消了大半。
两人慢腾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顾舒尘见到只有两个人，有些急：
“孟春呢？那条大蛇呢？”
“孟春去原路找出口了，那条大蛇……”
她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是我……我把大蛇给杀了。”
在莫行止最后的印象中，她确实是被拖走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自己喜欢的人倒也不是个小家雀，反而是头小豹子。
“你倒是像一头小豹子，挺厉害的。”
“这有什么，你不知道我为了去给你采草药，我还进了……”
她把这一路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听到姜止说她自己也被蛇咬了，赶紧问：“你的伤口怎么样了？问题严重吗？”
姜止傲娇地显摆：
“我是谁！我可是巫医族唯一的传人哎，怎么会有在我手底下死掉的的人呢？”
“是是是……”顾舒尘连连应和她：“那已经能确定，这儿的病疫和这个石窟有关系了吗？”
这洞里的情况这么严峻，秦宁他们感染的疫病八九不离十就是从这洞里传出去的。
她点了点头：“我们得赶紧出去，有些小村小镇为了避免疫情扩散，很多地方都会选择直接烧村，直接把患病的人统一关押起来，然后一把大火给烧个干净。”
“我们要快点出去，不然就真的会有这种悲剧了。”
顾舒尘不敢明说，其实在他们到达泉州的那一日截止，总共已经有三个村庄被野火焚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那些小地方的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又在土皇帝的照应下更是为所欲为，丝毫不顾及百姓的命。
“好，走吧。”
两人在黑暗中搀扶着往外走，突然顾舒尘开口问：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臭臭的？”
说着还一边拼命吸气，还往姜止这边凑：“就像是……什么东西坏掉的味道。”
她下意识就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呕。
差点儿没一口吐出来。
土腥味夹杂着蛇血的味道，闻起来别提有多上头了。
“呵呵。”她赶紧用假笑掩饰尴尬：“这可是蟒蛇的洞穴，有点儿怪味也不奇怪吧？”
两人没走多大一截路，终于看到了明晃晃的光亮。
两人在洞里过了一夜，醒来竟已经是大太阳了。
顾舒尘转头看向自己旁边这个浑身泥壳，头发已经打成一缕一缕，整张脸也全是淤泥的人，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
“姜止？”
“哎！”她赶紧答应，同时附上一个甜蜜的笑容。
只可惜她脸上糊了泥，一笑那些干了的泥巴就使劲往下掉渣。
那副样子别提有多搞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堂堂世子怎么混成这幅模样了？”
姜止也笑了：“你以为你自己能好到哪儿去吗？面如菜色，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你还笑我！”
这条甬道的洞口是一处半山腰，洞口还耷拉着无数藤蔓，只单单从外面看，是万万想不到还有这个地方的。
而那个疫病，估计就是“祭品”从这条道跑出去而染上的。
两人相互扶持着下了山洞，寻了处水源清洗衣服和脸。
皇宫里。
主座上的人看不清脸，只听见是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很是冷漠地说：“跟丢了？”
“是……”
地上趴着的人把头又低了弟：“属下知罪，那天劫匪突然闯入，世子的马又受了惊，我们实在、实在跟不上……”
“废物！”
女子把手边的一个砚台扔过去：“还不赶紧去找！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全都去给她陪葬！”
那张红唇轻启：
“还有，把这件事告诉凤弈，让他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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