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染荒命朝瑰不断寻问瑶思缺些什么,要些什么,身体可舒服,有何想做的……
无微不至。
可唯独,不让她迈出结界一步。
再一日入得深夜,瑶思浑浑噩噩的倒在榻上。
恍惚中,她似乎梦到了紫微垣里幽深的回廊,廊庑上覆压着满枝藤花,有风轻轻吹过,满地皆是芳华,亦有啁啁啾啾的翠鸟,唤着明日的清晨。
她在廊下,神色焦急的沾着墨汁,坐在石桌前书画。
她写的什么,看不清,画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这书画异常的重要,像是要赠予某位不可割舍之人。
她只知道这书画是要送人的,很着急,可无论如何书画也送不出去的。
有人不允许她与外人接触,亦不允许她外出,连长廊的外头都被重重叠叠下了无数道结界禁咒。
可瑶思还是写。
后来,风吹着廊上的花瓣飘落,起起伏伏地歇在宣纸笺上,她叹了缕长息,顿笔轻轻搭在笔架山上,抬指拂花的瞬间忽而于梦中惊醒。
莫名的,她眼角挂着两滴泪珠,很清澈,还是滚烫的。
信是写给澜渊的,并非是要告知他莫要做傻事,而是询问他许久不见,近日状况,是否安好,又询问外头日月星辰又如何,故人怎样。
书也好,画也罢,从来都不是瑶思擅长的领域,她也不太喜欢。
可她擅长什么呢,又喜欢什么呢……
好像很久远了……
她从前便是不爱诗词歌赋,对烧脑数理化偏爱的理科学霸,从前也是个潇洒自乐不可一世的性子……
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莫名的力量激起她的神思,瑶思骤然于榻上起身,从身旁的小桌案上翻出笔墨。
她一笔一划的从模糊记忆里绘出家的模样。
此一时,她画过钢筋水泥的宿舍楼六界派发过。
如今不用派发了,她却是认真的描绘,这次画的是她的小窝,弄堂里的小阁楼,于那个时代,不甚有代表。
画着画着,目光都不由地柔和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静好如初的岁月。
她画完,晾干了笔墨,将画纸折的规整藏于胸前。
欢喜藏好的一瞬,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似乎有某种不可言喻之事涌上心头。
她真要狠下心走来吗?
她如何出得去这层结界,又如何到了怀若阴谷。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若要破结界,又非天方夜谭,以她鬼马精灵的性子,怎么就不能出去,怎么就寻不到怀若阴谷!
清霜那日的言词恰如其分的浮现在眼前。
她回去了,大家都高兴吧。
她回去了,澜渊便无需受那剔骨堕神之苦了。
但愿离去是幸,我愿永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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